第54 章 海之怒

    就这样过了几天，李毅怀揣心思，对冈左卫门言听计从。而冈左卫门也以为李毅已经完全服从自己，对其戒心基本消除，其余人见冈左卫门不为难李毅，便也对他没什么特别的恶感，所以李毅这几日颇为自由。

    这一日，李毅将船打扫完毕，喂完马匹，然后独自一人站在船头，突然看见不远处冒出一座小山来，那山十分奇怪，看上去黑黑滑滑的，忽然那小山居然喷洒出一道水柱，高达丈余，李毅倒吸了口凉气，手指向小山，忍不住失声道：“这是何物？”众人见他惊恐的模样，皆都哄堂大笑起来，好似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李毅有些尴尬，暗想之后无论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绝对不能再大惊小怪了，众人直笑到那小山沉入海中消失不见才停下来。这时冈左卫门说道：“刚才那个是鲸鱼，是大海的主人，如小山一般大，看到它千万不要去招惹，否则的话，你将会承受它的怒火永远沉入海底。”李毅没想到这个居然是一条鱼，这么巨大的鱼真是闻所未闻。

    入夜后，除了驾船的人，大家都回船舱休息去了，李毅也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迷迷糊糊间，李毅感觉到一阵剧烈晃动，然后就听见外头嘈杂声一片，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李毅下床站起身来，只觉船身晃动越发激烈，几乎站立不稳，海上航行，船晃动本就正常，李毅也早就习惯，但这次晃动太过异常，李毅推门而出，一阵强风扑面而来，接着就是一个巨浪打上船来，将他淋了个浑身湿透，李毅擦去脸上海水，发现此时船上已经乱作一团，马匹惊的四处乱窜，众人摔地摔，跌地跌，李毅强稳住身形，看着如沸水般的海水，他明白过来，大海发怒了。

    这时又一个大浪拍上船来，接着豆大雨点从天洒落，片刻间，风声更厉，天空电闪雷鸣，甚是可怖。此时船晃动的更烈，李毅已经站立不住，立即抓住身旁的木门，防止摔落到海里，看向四周，发现众人都惊恐万分，牢牢抓着身边的事物，混乱的马匹大半已经坠海，一眨眼就被海水吞没，消失不见了。这时李毅夹杂着风雨声仿佛听见冈左卫门喊着什么，然后就见三个人冒险冲向船帆处，其中一人走到半途，突然一个大浪朝他正面拍来，那人躲开不及，又无东西抓牢，随着一声惨叫，那人被海浪一下子卷入了海中，再也没了踪影。其余两人终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船帆处，只见他们抓住绳子想把船帆升起，那船帆被风吹得完全鼓起，两人拉扯不动。李毅看着那帆布，立马意识到那帆布会让船晃动更猛烈，要立刻收起帆布，否则船非得摇翻了不可。

    想明白此事，李毅趁着船稍稳之际，立马向桅杆冲去，无论与他们是敌是友，得先保住命再说。到达桅杆处时，冈左卫门和几人也一起到达，几人互看了一眼，来不及说话，便一起拉住绳子，大家一起用力，帆布终于被拉了上去。这时候，虽然天空还是雷霆震怒，大风大浪不断，但船只此时就像一个半醉之人，左摇右晃，却并不会倒下。大家惊恐未定，都不敢躲入船舱之中，就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过了不知多久，在众人疲惫不堪的时候，风浪终于渐渐小了下来，东方也露出了微光，大家终于都松了口气。

    李毅此时精神一松懈，顿觉手脚发酸。这时突然一人跑了过来，用李毅听不懂的话说了一通，只见大家脸上都露出惊恐的表情，嗷嗷大叫起来。李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要去房间休息。这时冈左卫门不知为何暴躁不已，对着李毅喊道：“你给我把船打扫干净，快点。”李毅心中恼怒，但看这些人都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便只好忍气吞声开始准备干活。

    李毅走到甲板前方，忽见船舵处居然没有人操控，任由船舵自己随意转动，一时愣在那里。冈左卫门见李毅站着不动，大骂道：“你在干什么，想找死吗？”李毅并未胆怯，而是问道：“为何没有人掌舵？”那冈左卫门见李毅还敢反问他，怒道：“你懂个屁。”李毅在船上这么多天，基本已经熟悉了开船的步骤，不服道：“我怎么不懂，不操控船的方向，我们要开去哪里？”冈左卫门听了，出奇没再呵骂，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在风暴中有一人掉下了海，而那人身上带着罗盘，所以我们没有罗盘了，现在我们已经迷失了方向，我们死定了。”李毅听后恍然，难怪大家都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李毅思索片刻，说道：“我可以辨别方向。”冈左卫门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李毅重复了刚才的话。冈左卫门怀疑道：“此话当真？”李毅肯定道：“那是自然。”冈左卫门又问道：“你如何辨别？”李毅并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我有两个条件，你答应了，我就给你辨方位。”冈左卫门听了，哈哈笑道：“你还有条件？你是我的仆人，你有的选吗？快告诉我要怎么做。”李毅知道机会难得，强势道：“大不了你现在杀了我，我在下面等你们过来。”冈左卫门没想到李毅变得突然如此傲气，心中暗想：“假如他真的有办法辨别方位，那么我们就都得救了，如果他敢骗我，我到时吧他大卸八块扔海里喂鱼。”想到这里，冈左卫门问道：“你说吧，什么条件。”李毅见对方终于询问，暗松了口气道：“第一，你要把我仆人的身份取消；第二，把我的剑还给我。”冈左卫门听了，觉得这两个条件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用来换一船的命甚是划算，就说道：“如果你可以引领我们回到陆地，这两个条件我答应你便是。”李毅听了心中大喜，说道：“一言为定。”

    两人有了约定，冈左卫门急道：“快些找到方位。”李毅找来一根木棒，作为日晷，然后竖在那里，从日影之中开始推算方位，过不多久，李毅指向一个地方说道：“这个是北方。”冈左卫门很是疑惑：“用个木棒竖起来就可以知道方位了？那小子是不是耍我。”想到这儿，立马怒不可遏道：“你在耍我吗？就这个破木棒这么一来就说这是北方？”说完就拔出随身长刀。李毅觉得这些人真是愚蠢无知，毫无见识可言，也是怒回道：“你懂什么，这个是个简易的日晷，这东西在我大宋之前就已经存在，可以通过阳光的倒影推算出方位，你爱信不信。”冈左卫门见李毅如此自信，不由有些犹豫起来，心想：“莫非这人真的有把握，我先信了他再说。”然后出言道：“好，我暂且留你性命。”说完就安排人去掌舵，降下帆布，朝着李毅说说的方向开始航行。

    李毅不时会纠正方位，众人得了冈左卫门的命令，任凭李毅指挥。李毅手上也没闲着，要了一把匕首，拿着船上的测度工具做了十二块大小不等的方形木板，上面都固定有一根绳子。冈左卫门完全搞不懂李毅在捣鼓些什么，不过也不再询问什么。

    李毅忙完后，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不久，天上繁星点点，这时李毅拿起一块木板，将木板下边缘对准海平面，拉紧绳子，紧靠眼睛，然后尝试将木板的上边缘对准北极星，不行就换一块木板。冈左卫门正担心太阳落山后怎么辨别方位，看到李毅操作这些木板，稍稍放下心来，没有上去打扰李毅，就走开了。

    这些天来，那次狂风暴雨之后，大海出奇平静，每日白天都是艳阳高照，夜晚繁星点点，这让李毅测量方位轻松不少。冈左卫门为了活命，每日给李毅的吃食和他们一样，不再让他做任何测方位以外的事情。李毅每次测完方位，短时间会休息一会，加上吃喝不错，竟也不觉太过劳累。

    又过了几日，李毅小憩了一会，正要再次辨别方位，突然掌舵手手指一处哇哇大叫了起来，不久众人都是喜极相拥。李毅起身望去，只见远处有一道长长的暗影，他知道他们终于到达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