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寒窖受虐

    三十年前，安帝赵钺率两万余人与西狄十万大军厮杀，取胜。但他却被西狄人抓了去。当时消息传回，青州边防诸军怒不可遏，而且史湛、陆临风、陈坚等诸将在没有皇命、军令的情况下愣是汇军一处把赵钺抢了回来。

    安帝提及往事，契承祖默不作声。那一次，是陈坚把他赵钺从虎狼之口抢出来的，但陈坚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最终杀死他的人正是他用性命救回的人。

    想到这儿，契承祖心底一片寒凉，他冷声道：“倒是可以借机打得西狄百年翻不了身，最好把他们一路赶去更北的苦寒之地……”

    契承祖的神情让安帝神色一顿。要知道在安帝跟前，契承祖从未有过如此冷凝的神色，更别说杀气外放。由此，安帝心内感慨，契盈被俘定是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疼极了。同时，契承祖的想法与他的想法也不谋而合。所以，安帝正色道：“那你负责调配军队吧！”

    此刻，刚刚苏醒过来的契盈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模糊中她已察觉出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她确信自己被西狄人抓了，也确信自己在一处寒窖中，而且这寒窖的空间很大，应该不是用来储备过冬食物的。

    很快，她也看到了近在眼前的张革，只是惨不忍睹。

    张革的四肢被捆绑着，吊在两根高大的木柱之间，像极了挂在岩壁上的蝙蝠。不，夜晚的蝙蝠是有生命力的，可张革好似没了气息一般。

    契盈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就是因为革叔为自己挡下了无数的刀剑。她一直向前冲，革叔一直跟在她身后与左右。可自己从来没有向后或者向周围看去，她知道革叔一定在自己身边，一定会为自己打出一片安全的区域。

    可是，革叔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

    想到这儿，契盈的心一阵疼过一阵，眼泪簌簌而下，她不停地叫着：革叔，革叔，你醒醒，你醒醒啊……”可是，无论她怎么叫都没有人回应她。

    然后，契盈努力让自己镇定。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调动气息。她想知道周围是不是有人，但她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感知。她想让气息充盈身体，但很快就失败了。因为她的手脚也被锁链锁住了，而且那沉重的锁链异常的冰寒。她想，要是铁磙在会不会好些，他力气大，定能帮自己挪开这些铁链。

    想到铁磙，契盈的心更疼了。那个叫额尼勒的人真是铁磙吗？铁磙知道自己被抓了吗？如果知道，他会见死不救吗？契盈一遍一遍地这样想着，然后深深地陷入绝望，直到再次昏死过去。

    可之后的日子，她才知道每一次苏醒都是绝望的开始。

    每隔几个时辰会有人来给革叔和自己喂水，喂冰凉的水，那水中有着腥臭的味道。也会喂食物，但那食物的味道更加令人作呕，却又不得不强行咽下去。因为契盈知道一定要活下去。

    随后，契盈意识到抓住她的人大概并不想她死，而是要折磨她。

    果然，真正的折磨很快就来了。每隔几个时辰就会有人来鞭打革叔和自己，打他们的人都是壮硕的西狄人，一直打到他们累了为止，那皮鞭很是粗重而且也是冰凉的。每次被打，契盈都会用尽全力嘶喊着，为的是能够唤醒革叔。果然，张革听到契盈的呼喊声会猛地醒过来，然后会有片刻的意识。他会

    像雄狮一样晃动着铁链，可是越用力那铁链锁得越紧，直到他再次没了生气。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遭受折磨，每次契盈都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但每次都会在一片漆黑中睁开眼睛。直到有一天，契盈感知到了外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至于是谁，契盈毫无头绪，但她可以确认这里是西狄王廷。

    契盈猜对了，她和张革被呼楞王一路拖回了西狄。

    就在契盈和张革受虐的同时，西狄王廷的日子也不好过。六合城一战，穆可扎所谓的百万大军已呈溃散状。八大部落首领始终待在王廷不肯离开，他们需要粮食和药材。因为整个冬季，更确切地说是整整一年多的时间，他们没在大衡抢到半粒粮食，反把自己的家底打了个精光。

    同时，还有更令人焦头烂额的事情。他们得到消息，说大衡已经再次集结三十万大军自西向东直奔王廷而来。此消息一传回来，各大部落首领纷纷找穆可扎讨要说法。其实穆可扎也不解，他不知道大衡此番不死不休到底是为何？要知道就算之前的大苍也从未剑指过他的王廷。难道六合城一战让大衡人对西狄人的强悍有了误解？以为他们是浪得虚名？

    不过，眼下除了做好防御，穆可扎认为急需解决的还是各部落对他的不满。于是，他选了一个月朗星稀之寒夜在王廷大帐举办了一场宴会。此宴会的目的是要把王廷的财物分配出去一些，如果再不割肉，这些部落恐怕会随时反叛。当然，也还得敲打敲打那些气焰嚣张的部落首领。

    所以，战败后的西狄人没有沮丧而是开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宴会。此宴会上除了西狄八大部落32旗之外，还有重建的细封氏部落、绞芷部落以及新昶。

    当新昶的摄政大公主陈留青看见温坎的时候，她那冰冷的眼神好似要把温坎生吞活剥。当年，要不是温坎领着嘲风阁盗走了贡山金库大半的财宝，她夜月怎么会支撑得如此艰难？

    是的，原南邺末代帝王温坎如今在细封氏自立为王。虽然是自封的，但也没人敢小看了他，因为他不仅有钱还有这天下最能执行暗杀任务的嘲风阁。如今，温坎是穆可扎的座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