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贵妃指婚

    契盈跟在秦氏身边参加了宫廷宴会，虽然她极力让自己低调，恨不得隐在哪个角落里不被发现，但京中的贵女们还是把她编排了一番。之后，契遥、李绣、兰妃各自登场或气愤、或调和、或撑腰。

    其实这些贵女们也未必真想和契盈过不去，她虽是庶女但生在将军府哪个敢小觑，更何况又是个提刀杀人的女子，谁心里也得忌惮几分。

    之所以口无遮拦，一是她们知道契盈很快就会离开京城，定不会与她们计较，二是宴会之前有人把这些闲话逐一传给了她们，要她们把舌根嚼上一嚼的。可过后她们才反应过来，到底是谁散播了这些闲话呢？

    好在当晚后宫宴会的主角并不是契盈，而是大衡皇贵妃李锦，哪怕她刚刚被褫夺了管理后宫之权。

    此刻，皇贵妃李锦一袭大红宫装，与皇后规制已无两样，气度也是非比从前。当以兰妃为首的后宫嫔妃、各家官眷、各家贵女齐齐地俯身向其行礼时，李锦一扫之前的愤懑。

    宴会正式开始，一应美食如流水般呈现在众人面前，皇贵妃第一个起箸，随后依照规制陆续进食。很快，司乐府的乐手们也弹奏起了美妙的乐曲，歌女们也伴随乐曲翩翩起舞。食物很美味、乐曲很好听、舞姿也甚是曼妙，但契盈却突然想到了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

    回京数日，她去了兵书省，也同二哥一道出门逛了逛，还去了泰丰楼看望朱家二姐和朱颜的妻子，也去探望了高岭的老父亲和他的孩子们。她发现，除了军中有亲人的人会关注边关的战事，寻常人并不关心。

    契嘉看出了契盈的心事，指了指繁华的街市对她说：“寻常百姓只关心自家的老小和自家的一日三餐就已经用尽了力气，哪里还顾得上边关战事。他们当然也希望能打赢，可他们更希望没有战争。战争一起，他们的赋税就会增加，讨生活会更难。不要说他们，就连朝中官员们大多也只关心自己的帽子和前程……盈儿，你也不用难过，人性就是如此……”

    就在契盈走神儿的工夫，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听说契大将军家的契盈也来了，可否上前，让本宫瞧上一瞧啊？”

    此话一出，整个宴会鸦雀无声，然后全场的目光都落到了契盈的身上。她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氏，秦氏冲她眨了一下眼睛，给予了一个会心的微笑。因为临出门时，契盈问秦氏：“母亲，孩儿有些忐忑，不知该如何做？”

    秦氏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别怕，有母亲在，做你自己就可以了！只一样，要是皇贵妃因为好奇点了你的名字，你落落大方回应她就好，如果应付不来还有母亲在，你大可放心！”

    记着母亲的话，契盈从自己的位置上立起，稳稳地走到皇贵妃跟前，施了礼。李锦没有马上让她起，而是打量了好一会才缓缓地说：“听说你已经升为边关守将了？放眼这天下，你契盈可是唯一的女将军啊！可真有意思，你们将军府难不成天生出武将，竟是不分男女的……”

    说完，居然自顾自地乐了起来，而后全场也都附和着笑了起来。

    可很快，李锦又说：“听说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了，这年纪也是顶大了。趁着今日热闹，本宫想给你指门婚事，你看如何？”

    李贵妃的话音刚落，整个宴会厅顿时陷入了寂静，连秦氏都惊得变了脸色。反观契盈却异常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她声音是那般清朗，也是那般徐徐：“回禀皇贵妃，愚下尚未婚配但已经有了意中人，不日便会告知家父、家母。待边关战事一了，愚下便会如寻常女子一般嫁入夫家……”

    契盈的这句话就好似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石子一般激起了阵阵涟漪。李锦也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有如此胆魄，随后掩去了眼底的冷意，继续道：“那不知是谁家儿郎有这般好运啊？”

    此刻，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甚至连契遥和李绣都无意识地向前探了探身子。契盈则继续保持不疾不徐，道：“契盈中意的人如今正在边关，因双方还没有告知各自的父母大人，所以暂且不能说出他的名字。但愚下还是受宠若惊感激皇贵妃的一番好意！”

    话已至此，李锦突然觉得气闷。要不是恭王说他要拉拢契承祖，她堂堂一个皇贵妃何苦要跟这个怪胎浪费口舌。想到这儿，她刚想说几句戳心窝子的话，殿外突然有侍官来报，皇上的口谕到了……

    李锦和众人心里皆是一愣，很快就有一人进入了殿内。见到此人，众人更诧异了，来传口谕的居然是皇上跟前的内侍总管全旺。

    只见全旺带着笑意走向皇贵妃，施礼后，温声细语道：“禀皇贵妃，皇上说前殿有些点心咱这里没有，便差了奴下送过来……”

    说话间，已经有端着精致点心的宫女鱼贯而入，随后全旺继续道：“另外，皇上宣先锋将军契盈前去面圣！”

    就这样，契盈在众人的注目下随着全旺离开了。众人面色各异，有不解的、有不屑的、有嫉妒的，当然也有羡慕的。说起来宫宴上的这些贵女虽然出身高贵，可一眼便能瞧见自己的一生。不过是从一个大宅换到另一处大宅，但契盈不会，她的天地不在大宅里，而在外面广阔的天地里。

    殊不知，契盈也羡慕她们，有哪个女子愿意做执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