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投石问路

    契盈夜探坞堡，没想到遇见了范德行在惩罚自己的小妾，而且是在丑时这么一个说晚不晚、说早不早的时辰。

    这小妾受罚完全是因为她昏了头、多了嘴。她想趁着把范德行伺候舒服的时候，挑拨他与另外一个女人的关系。只可惜，范德行勾着她的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她，却用最冷的声音说：“我最喜欢你的声音了，好听的就像翠鸟在唱歌。你见过翠鸟吗？翠鸟喜欢独自孤零零地站在水边的枝头上，一站便是半天，为的不过是水中的一条小鱼。我以为你也是这翠鸟的性情，不料却是只乌鸦……”

    “乌鸦”二字范德行咬得极狠，那小妾也瞬间清醒了，立刻起身趴在范德行的脚边不停地哀求：“主人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喜欢主人了……”

    范德行定定地看着她，好似有些为难，良久之后对已经抖成了一团的小妾说：”前几日，我送过你一支金钗，可还有印象啊？”

    小妾一愣，赶紧点头，范德行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那你可知，买这金钗所用的银钱是鬼娘远赴大漠与西狄人做生意赚来的？”

    小妾又是一愣，继而又慌忙地点头，范德行继续说：“你可知，今夜咱俩在这里快活，鬼娘却还在沙漠里吃沙子。要是她知道你如此编排她，你猜她是会划破你的脸还是会割了你的舌头？”

    范德行说到这儿，那小妾惊叫了一声居然晕死了过去，好像比起范德行她更怕那个叫“鬼娘”的人。

    可是等她被冷水泼醒时，她发现要拔掉她舌头的人是范德行。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要尖叫却发现嘴巴已被堵了个严实，想要挣扎却一丝力气也没有。可就在她绝望的时候，范德行冲着一个方向幽幽地说：“没想到这个时辰还有人看热闹，想看就到近处看吧……”

    当墙头那两条黑影应声而入时，这小妾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来人正是契盈和张革。一身夜行衣的契盈大大方方地走到了明处，张革则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她的身后，两人同时也被数十人包围了。

    契盈不慌不忙地施礼道：“镇将大人，别来无恙啊！”

    契盈说完，只见范德行细细地瞧着她，突然大笑着不顾男女有别直接上来，兴奋地拍着她的肩膀 ：”竟是你这个小丫头啊，难怪喽，我还想是谁居然能攀上老子的墙头？还寻思着，天一亮就把那些值夜的狗东西拉出去喂狼。没想到是你这丫头。既是你来了，这城墙再高也没用啊，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契盈也坦然一笑：“多年未见，镇将大人还是如此豪爽，契盈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可否坐下来详谈？”

    范德行一愣，很快挥了挥手，有人拖着那小妾离开了院子，离开之前，契盈看了那小妾一眼，那小妾的眼神里有一丝求生的火苗。

    不过眼下再也不会有人关心她的生死，因为契盈跟着范德行去了议事厅。

    进了厅堂，落座后，很快就有仆人倒了茶水。之后厅堂内只有契盈、张革和范德行三个人，而厅堂外都是范德行的人，通过脚步声契盈可以断定他们都是杀人的好手。此刻，范德行指了指茶盏，打着哈哈说：“我们这不毛之地比不得内陆，没什么好茶，姑娘权当是水，解解渴吧！”

    契盈道了谢，爽快地饮了这杯茶，突然问了一句：”洛娘的身体可还好？“

    契盈问完，发现范德行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她心里咯噔一下，却不露声色地说：“看大人的表情，是洛娘的身体不大好吗？”

    范德行看了契盈一眼，知道这丫头是故意试探自己对她的容忍度，于是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 ：“你们走后的第二年，洛娘便与人私奔了，路上遇到了狼群，两人都喂了狼，连骨头渣都没剩。”

    说到这儿，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契盈，继续道 ：“是我亲眼瞧着他们被狼吃掉的……哎，惨啊……”

    范德行的话让一向沉着的契盈也变了脸色，她看向范德行的眼神有些不善。没想到范德行看了她一眼，哈哈大笑 ：“女人啊，是不能放在心尖儿上的。你看，刚刚那个小女子得了我一点的好便要兴风作浪……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这个小丫头不跟情郎厮混在一处，跑我这里图谋个什么呀？”

    话说到这里，契盈也不想再试探范德行的德性了，她直接道：“我奉军命前来，要途经六镇前往垭城。”

    契盈说完，范德行并没有露出惊诧的神色。因为，自奚清武反了的那一日起，他就知道一定会有人带着军令前来，或是接收六镇或是借路前往垭城，当然最终的目的地是应龙山与溪水关，只有这样才能防范西狄人趁火打劫。

    不过，令他惊讶的是兵书省派来的居然是契盈。这是轻看了奚清武还是看轻了他范德行呢？虽然这些年，他或多或少听了一些与契盈有关的事情，但他总觉得有夸大其词之嫌。不说别的，单说雄关府之战和开城之战，没她契盈，难不成石劲就能丢了雄关府，周勇就挡不住东胡吗？

    他范德行可不信这些道听途说之言，他很想看看这丫头所领的那个什么东君营与他六镇的镇兵，还有那些亡命之徒相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