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纵观局势

    契尘奉旨新建的黑兕军并不好带。

    原镇北军的士兵看不起原颍州军的士兵，原颍州军的士兵看不上原镇北军的士兵，所以械斗时常发生。此外，与新昶小范围交战时居然还出现过奸细和逃兵，更要命的是大小哗（hua,2声）变也出现了数起，甚至还曾密谋要去抢西六道的粮库。所以，将近两年的时间，契尘一面要担着镇北军的军务帮着李阚稳定献州的局势，一面要不停地整顿黑兕军，同时还要担郢州的政务。

    好在，眼下已初现成效，所用之法便是宽猛相济。宽，自然是给士兵们一视同仁的待遇并无偏私；猛，自然是要手上沾血、刀尖滴血。

    所以，当契尘立在军中高声宣读黑兕军军规时，当他手起刀落斩了违反军规之人时，当他与士兵们同喝一碗粥并肩杀敌时，他们心里的那杆秤终于有了平衡。说到底，他们所谋的不过是过活而已。

    至于郢州城百姓，没用多久他们就看出契尘比葛一端简直好太多了，特别是那位将军夫人气度超凡且待人和善，时常会在新设的云善堂里帮忙做事。他们乐得平安过活，根本不在乎要向哪个皇帝山呼万岁，更何况昶、衡、邺本就是一家。

    郢州已经日趋稳定，但献州却依然暗流涌动，因为夜月在那里遗撒了许多不安定的种子，就好像当年大衡在北昶布局了很多暗卫一样。说起来，夜月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只不过如此局面便苦了李阚一人。

    李阚刚入献州主政时并没有遇到多大的难题，毕竟在大衡他就属于能吏，而且那时陆老将军还在。

    可是，等陆老将军遇刺身亡后，他就有些分身乏术了。虽然恭王赵熙良前来坐镇了一段时间，因他手段狠厉确实帮他维持住了局面。怎奈，他很快就回京了，更何况狠厉之法对于主政而言治标不治本。

    之后，李阚遇到了新昶挑衅、春季疫病、夏秋粮荒以及冬季雪灾，同时还有数次民变、哗变和暴乱。一番调查下来，这一桩桩、一件件均有人暗中操控，可抓来抓去也只抓了些虾兵蟹将，虽明知是夜月所为却也奈何不得。

    说实话，不是李阚能力不足，而是他孤掌难鸣。

    为了让朝廷给他派些有实力的干将，他不惜写信向父亲和兄长求援，可得到的回复皆是模棱两可的无用之言。为此，他还苦笑过，父兄待他到底算亲人还是算同僚呢？同时，李阚也体谅君心，知道安帝在做通盘考量，彼时铁砚军和东胡才是心头之患，只有稳定了他们才能腾出手来一心搞定献州。更何况，面对时局，皇上连亲生女儿都舍得，他李阚又怎能抱怨？

    所以他鞠躬尽瘁，甚至连女儿出嫁都未能回京。终于，等来了大司马史湛。甫一见面，史湛便拉着他的手，诚心实意地向他说了一声辛苦了！

    史湛一到，无论是镇北军还是献州便有了主心骨。

    史湛安排镇北军全力平定献州各地内乱，契尘也可腾出手来一心应对新昶的挑衅，李阚终于可以把精力全部放到献州政务上，恢复农事、恢复金矿铁矿生产、恢复商业民生是他的当务之急。

    综上这些，契尘全部细致地讲给了契盈。

    起初，契盈不解为何要把政务也说给她听，后来，在烟萝的提醒下她才明白兄长这是教她用全局观了解当下的境况，这是一个领军将军必备的能力。

    烟萝曾经揶揄契尘：“你啊，心里也定是矛盾的。一面想着小妹平安顺和，一面呢看她资质上佳，又想她建功立业，是不是啊？不过，话说回来，她的资质能力可不比军中那些将军差，甚至更好些！我瞧着，那东君营被她带得比黑兕军更有凝聚力，你觉得呢？”

    史烟萝的话让契尘笑了，笑中还有一丝不服气：“东君营里大半数都是与她并肩作战走过来的，那默契别人能比得了吗？再说，那些人起初就是按照机动营和先锋营建制的，那都是以一敌百的主，黑兕军才成立多久啊？”

    看着契尘偶尔露出的真性情，烟萝笑了：“你这明显就是不服气，人家东君营建制也没多久啊……”

    说完，端着契尘喝剩下的汤水走了，说是要去云善堂布粥。

    说起来，他们成亲也没有多久，但就是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契尘很喜欢烟萝，甚至觉得这是上苍给予他的厚恩。烟萝没有贵女的娇气与蛮横，也没有内院里女子的小气与计较，相反爽快、利落，有着大女子的胸怀。所以，当她提出想去云善堂帮忙的时候，契尘惊喜不已，很快便应允了。他偶尔会去云善堂接她回家，发现认真做事的烟萝浑身都散发着活力，他很喜欢，也祈祷与她白头偕老。

    与此同时，契尘也知道烟萝说得对。

    契盈率东君营前来，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小妹和她身后的东君营皆是一等一的能用之兵。他心里的确很矛盾，作为兄长他不忍心小妹上阵厮杀，可即将与新昶展开的战事他又的确需要一个信任的人，因为新昶战事的主理人不会是他。

    早在一年前，他就已经接到了密旨有另行的任务。

    如此一来，契盈将会是永平防线的守将。至于铁磙，想到这个黑兕军如今的二号人物，契尘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