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无法坦言
恭王一行在汝城县城门外与县守李霸先以及大批南邺流民遭遇到一处。李霸先登上了恭王的车驾向流民们喊话，并告之秦太守派小将军刘继业引兵护送他们前往陈安县驻扎。
刚刚一直护卫着李霸先的就是这位刘小将军，名继业。但刘继业听到李霸先称自己为小将军，瞬间红了脸，因为他只是秦遵身边的一名亲兵。他很想说自己眼下还不是将军，至于将来嘛肯定要努力当上一个将军。
可就在他心思百转之际，眼神也落到了契盈的身上，他惊讶地看着她，诧异从未见过如此有英气的女子，不由得看呆了。与此同时，契盈也看向了他，心想如此年轻便已是将军了吗？可为何这小将军看上去有些害羞？
俩人稍一分神，流民中那个领头的壮汉便打断了李霸先，愤怒地喊道：“昨天夜里，我们当中就有人被杀了，被杀的还是个孩子，这要怎么解释？”
李霸先看了此人一眼，眼神里迸发出一瞬的冷峭，但嘴上却耐心地解释：“那个被杀的孩子是因为他家人身上带有财物，露了富，才遭此横祸。我已叫人去严查凶手了，你却不分青红皂白，不去查明真相，反而带着大家作鸟兽散，你怎能担一族之兴啊？”
那壮汉听到此话，虽有不忿，却接不上话，因为他发现流民中有人向他投来了异样的眼神。李霸先却片刻不敢耽误，马上又高喊：“大家要相信我，前朝时汝城也曾遭过水灾，当时南邺百姓对我们也有收容之恩，今日我们也定当回报。很快，我们就会派人护送大家一路去往陈安，从此不必颠沛流离……”
这时，流民中出现了小小的骚乱。一部分人信了李霸先的话，露出激动之色，也有一部分人认为这是阴谋，不可信。就在僵持之际，李霸先瞥了一眼车驾，然后清了清嗓子，说了一句全场惊惧的话：“即使大家不信我，也要信车驾之内的人，他是我们大衡的恭王殿下！”
汝城县县守府内，灯火通明。
李霸先跪在大厅内已有半个时辰，觉得膝盖都要跪碎了，但也只能跪着。契盈则守在恭王的房间外，听着恭王沐浴、更衣、用餐、小憩，直到刘规正推开门冲她招了招手。
进了房间，恭王正慢条斯理地吃茶没理她，她也就规矩地立着，想着外面李县守已跪了那么久，不知能否吃得消？
就在她要走神儿的时候，恭王问：“你觉得秦遵为什么要收留这些流民？”
契盈一愣，恭王问她的居然是政务。
这一路上契盈和卢玄私下里也聊了些政务，不过大部分都是卢玄说，契盈听。契盈隐隐觉得卢玄好似故意和自己说这些事儿，卢玄讲得通俗易懂，契盈听得也不费力气。契盈也曾问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讲这些，卢玄回答得倒也爽快：“你不可能一辈子做个侍卫吧。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你大概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做个女将军，二是嫁个将军。如果自己做将军呢，这些事就一定要了解，要不然还不得被那些文官搞死。如果嫁一个将军呢，女人不能长久以色侍夫，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做贤内助喽……”
卢玄的话让契盈一笑而过。她不认为卢玄是攀附之人，也不想轻看了他，遂也坦诚问他有如此思谋为何一直收敛锋芒，卢玄道：“我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值得我为他鞠躬尽心之人！”
那一刻，其貌不扬的卢玄身上散发着一种异样的光彩。契盈觉得他需要一个大放光彩的机会。那么自己呢？自己是能做一个将军还是嫁一个将军呢？
卢玄对契盈无疑是坦诚的，但也的确隐瞒了一些事情。
契盈来不及思虑更多，，眼下她需要回答恭王的提问，她说：“秦太守收留这么多的流民只怕是想为己所用。”
恭王发出一个略带疑问的声音：“你讲得详细些。”
契盈想了想，回道：“我在想这些流民能够过江并且能够活下来，显然都是水性好的，这些人可以说是现成的水军……”
契盈说完，恭王面露疑色：“难道不怕他们当中有奸细或是临阵倒戈的？”
契盈略微想了一下，说：“愚下认为秦太守之所以要把流民统一安置在陈安，防的正是王爷所忧之事，而且统一安置最大的好处就是便于筛选。”
听了契盈的话，恭王的面色松了松，又问：“那你说李霸先该罚还是该赏啊？”
这个问题契盈回答得倒是爽快：“最好不要罚也不要赏，让他安心办事就好。”
果然，李霸先对恭王的做法很满意，不罚说明他认可了李霸先为他造势的做法，不赏说明他很能沉得住气。
这世上少有人知道李霸先是恭王曾外祖李义雍的门生，也少有人知道恭王车驾的隐蔽处一般会挂一个金沙罗，但李霸先知道。所以他才故意跳上了车驾，并且几番扫视后终于在一个不起眼处瞧见了金沙罗，于是他顺理成章地抬出了恭王的名号，顺理成章地为恭王造势。
契盈离开恭王房间后，刘规正说：“哎，可惜呀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王爷定能用得上呀！”
恭王看了一眼刘规正，颇有意味地说道：“即使是女子，本王想用，也一定能用得上。”
恭王没想到，这句话让刘规正会错了意，所以他每次遇到契盈都是一团和气，搞得气氛经常尴尬。
正当恭王与契盈讨论秦遵时，秦遵在自己的太守府里连打了几个喷嚏，让正在汇报的主簿杨沛很是担忧自家太守是不是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