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慕然馆内遇恭王
慕然馆内契盈向契嘉坦露自己的不安,契嘉没有讲大道理安慰她,而是要拉着她及时玩乐。契嘉的态度让契盈的心很暖,也放松了许多。不过,她到底还是没忍住,明知不该问却还是问了:“二哥对皇子、皇女们可有了解?”
此一问让契嘉心头一跳,要知道私下里是不能议论皇族的,那些如活死人一般的左司吏暗卫可不是吃素的。不过,按照何伯的意思恐怕多少都要说点。想到这儿,契嘉略作思考状,说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多少说一点。”
于是,契嘉便从大司空崔璟讲起。
崔璟是三司之首,也是皇后之长兄、太子之舅父,更是朝中的清流砥柱。多年来,崔司空坚持“休养生息”之策给大衡攒足了修复的时间,也带来了这十几年的安定。据说崔司空屡次反对安帝向北昶大规模用兵,战事一起又频繁向镇北军施压,不允许他们将半点战火引入大衡境内。
大司徒李涧主掌大衡国库与皇家司库,是把搂钱的好手,为人老道圆滑、八面玲珑。其父李义雍是如今太学的大学士,其女李锦为当今皇贵妃,胞弟李阚为兵部尚书侍郎,也是皇三子恭王赵熙良的外祖家。
除了大司空和大司徒,京中还有大司马史湛。只是,近年来大司马因旧伤复发身体每况愈下,朝中实际主持军务的是领军将军契承祖。
当然契嘉对这些朝中肱骨之臣也只是介绍一二,不能深说。至于皇子、皇女更是不能多讲,他只能言简意赅——太子赵诚贞有仁义之心,是百官万民之福;恭王赵熙良行事果断,有务实之能;皇后所生的公主赵笙宁刚过及笄之礼,是个性格开朗的……至于其他几位皇子、公主年纪尚小还不知品性如何?
契盈知道问这个实属难为二哥,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因为她的确被北昶皇室的那些皇子、皇女们搞怕了。实际上,她也是为信王担心。
想到此处,契盈不由得苦笑。突然,她听到契嘉小声问:“那,那位信王又是个什么性情?”
这个问题契盈回答得倒也坦率:“信王他有些捉摸不定,时远时近、时冷时热,这大概与他多年为质有关。他,活下来很不容易!”
由此,兄妹间的谈话气氛陷入到一种莫名的酸楚中。好在契嘉很快抽离出来,笑嘻嘻地说:“对了,有一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恭王府有人侧面向父亲打听过你!”
契盈不明就里,问:“打听我,为何?”
契嘉满脸八卦之色,小声道:“咱们这位恭王至今没有正妃,一直没有。一说是皇贵妃挑花了眼,觉得谁家的女子都配不上自己的儿子;二说是这位恭王身上有疾,府上的几位侧妃至今未有所出。如今打听你,我猜是不是瞧上你了……”
契嘉话还未说完,就见契盈瞪着眼睛露出了惊诧之色,他还未来得及解释,包间的门却突然被推开。
契嘉刚想发作却发现引位伙计的面色比契盈还难看,须臾间伙计连解释都没有就慌忙地闪了身,身后一位贵公子赫然立在门前。
来人正是大衡三皇子恭王赵熙良。
契嘉定睛一看,头顶瞬间冒了凉气,忙不迭地起身行礼,死命地控制着不让自己发抖,可心里却恨不得抽死自己。他没有告诉契盈的是这位恭王的确行事果断,但杀人时更果断。
同一时间,契盈乍见恭王,心里也咯噔一下。四目相对,契盈觉得此人那探究的眼神冷肃且阴鸷。就在她想来者何人之时,契嘉已经拉着她的衣襟小声道:“还不快行礼,这是恭王殿下!”
从慕然馆出来时,契嘉拭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惊魂未定地拍着自己的胸脯:“果然是不能背后论人是非呀,回去定要到母亲跟前静坐,常思己过。”
契盈心里也不自在,但还是笑着安慰他:“哪有那么严重,我们也只是闲谈,又没讲什么越界的言辞,更何况是他把我们赶了出来,要说无礼也是他无礼……”
契嘉看着契盈,惊讶她的伶牙俐齿,他一直以为她不善言辞。
不过,他还是抚着心口,小声絮叨着:“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在外面跟人吃酒只说了一句‘太子不善饮酒’,差点被父亲打死。这次我又妄论皇子,天啊,父亲会不会直接把我杀了……这天子脚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过,怎么这么巧在这儿就遇到他了呢?都说恭王不喜欢慕然馆的,果然道听途说信不得……”
说完,契嘉回头望了一眼慕然馆,又转身瞧了瞧契盈,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不过,很快他就向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神仙们祈祷,祈祷恭王并未听到自己说什么。
回头再看恭王。
契家兄妹遇到他并不算是巧合,是他自己找上门的,不过是为了看契盈一眼。至于动机吗?一是好奇,二是恭王有自己的盘算。
第一次知道契盈还是在父皇的寝殿里。几个年纪尚小的皇弟因为争抢东西居然动起手来,好巧不巧地被父皇遇上,全都被提溜到寝殿里罚跪,恭王过来请安遇上了,被父亲勒令一起跪着,责他没有尽兄长的教导之责。
说着说着,父皇突然扬起手里的奏折,厉声斥道:“你们几个混账东西在这宫里养尊处优,你们知不知道小六在邱墟里艰难存活,为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你们?还有你六哥身边的那个女娃娃契盈,小小年纪就已经刀里剑里为国拼杀了,你们倒好……”
彼时,安帝手中的密折所奏之事正是采青节赵陌岭遇刺之事,这也是契盈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奏章之中。那之后,恭王对信王以及契盈便格外上心。
慕然馆内,恭王侍官太监刘规正伺候着恭王吃酒,突然听到恭王幽幽地说了一句:“本王想纳契盈为妃,你觉得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