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老真仙草(20)
“这也是我为什么在你成年之后告诉你,你已经长大了,而如今对你最重要的是学业,我相信如果你母亲是正常的,也跟我是一样的想法。”
岑碧瑄不得不在父亲安排下离开了小岛,即使在得知了真相之后,岑碧瑄对父亲没有那么多的排斥和懊恼,但他完全不能接受父亲的安排和命令。
游轮上,岑碧瑄坐在父亲的旁边,他们的话题还没有结束。海上的风是真的大,特别是在船上远航的时候,那刺骨的寒风像冰刀子一样刮过一寸一寸的皮肤,岑父却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他的烟瘾又犯了,夹起了一根烟,顶着打火机被吹灭的风险,好不容易将烟点燃,烟雾被吹散的很快,还没有形成任何的形状,便被海水的腥气打散。
不可避免的,坐在他身旁的岑碧瑄还是被呛了两口,以往他是很反感父亲抽烟的,可是今日看到父亲抽烟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很想来上一根。
“还有烟吗?我想来一根,”岑碧瑄也不在乎父亲会是怎么样的回答,如果不同意倒是可以因此与他呛上一呛,然而岑父却只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竟然顺从的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个烟递给了他。
岑碧瑄学着父亲的动作也点燃了烟,并且还熟练地点了点烟头,将那烟头的火燃得更明亮一些,“我以为你会拒绝呢。”
“你都是个成人了,男人抽烟也没什么,总归你日后是要尝试的,我不教你你也会自学成才。”
此时父子俩倒是有一种平起平坐的感觉,岑父并没有把他当做小孩子,也不需要轻蔑的将他视为孩童。
岑碧瑄用力的吸上一口,初初还是不习惯的呛上那么两口,然而仅仅是最初的不适,他便很快的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也许男人就是有这个本事,学什么都很快速,而且会变得频繁而痴迷,这就是为什么男人会容易变坏的缘故。
“我不想学理了,我想学画画,”当初岑碧瑄在犹豫选择文还是理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艺术这个方面,可是他的老师说他的画画很厉害,而且他也喜欢上了这门艺术,只有沉浸在疯狂的艺术创作中,他才能忘记自己是一个潜在的疯子。
也许到了未来某一天,他真的成为了一个疯子,别人只会以为他是创作入了迷而不是他本身就是一个疯子。
空气里烟雾的味道更浓重了,甚至掩盖住了海水的潮湿气息,岑父微微侧目,看向岑碧瑄,当初是他替他做了主让他选择理科,为了以后他能在商业领域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他希望孩子不像自己一样是个穷小子出身,在商界翻了许多个跟头,私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够一帆风顺的,只是如今对他的回答却也不显失望,毕竟他的学习成绩这么差,更别说是数学了。
“这是你的决定,我不会多加干涉。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把一门兴趣当做饭碗来学,这不见得是一个好主意。”
岑碧瑄又弹了弹烟头,他似乎喜欢上了这个动作,“这是我一早就决定好的事情,不管你答不答应。还有老师那边,我不希望你跟她说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不管我们能不能在一起,她是我的初恋,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岑父也没想到儿子会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也对他如今的处事行为有了很大的改观。他确实长大了,不再像以前一样用幼稚的方法赶走那些先生,也不会像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去各种的消费场所放浪形骸,他是有觉悟去承担一些他必须履行的职责了。
“放心,我不会辞退她,也不会对她说什么离开我儿子的鬼话,只是不管是身份还是年龄,你们都不合适,你也说了,她只是你的初恋,不是你的未来。”
岑碧瑄恶狠狠的横了他一眼,他不赞同父亲的说法,但是却也没有话堵住他的口,难道他会说他们永远也不会分开吗?这应该不太现实,永远有多远,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说不定下一刻自己变成和母亲一样的人,哪里还记得对方呢。
“你应该庆幸你是我的父亲,否则我会让你尝尝海水的滋味,”少年的狠戾与生俱来,他用暴躁掩饰自己的不安,毕竟这个人掌握了他全部的秘密和不堪。
岑父却是笑了起来,将半截烟头扔进了大海之中,海水很快裹挟着烟头消失了踪影,他又霸道的将儿子口中的烟抢了过来,再一次的扔进了海里。岑碧瑄始料未及,眼睁睁的被人虎口夺食,只能发狠般的看着始作俑者。
“过过烟瘾就行了,不要多抽,会上瘾的。如果你要是推我下海,我倒是可以去帮帮你,找找你那抽剩下的烟头。”
岑父的话让岑碧瑄想起了小时候的往事,那时候他们是一家三口,很幸福,岑父也会尽可能的放下工作陪伴他们,有一次去海边度假的时候,岑碧瑄还很小,大概是小萝卜头的模样,一个浪头卷过来,他就可能被淹没在海里,然而他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身边有爸爸妈妈在。
看到沙滩上有很好看的贝壳,岑碧瑄想把它们都拾起来捡回去,带回家里串起来,挂在房间的窗台下,当风铃吹起来的时候哗啦啦的作响,应该是很好听的。
然而他人小力气也小,总是捡了这颗,丢了那颗,最后有一个大浪过来,把他手里的贝壳都冲进了海水里,这下他的辛苦都作废了,当时他就哇哇的哭了起来,哭的是昏天黑地,好不伤心,柳絮怎么哄也哄不好,心里焦急的不行。然而岑父却没说什么,只是身体力行,去捡那些海里的贝壳,那个时候岑碧瑄想,父亲的手好大呀,他可以装得下好多东西,也好有力量啊,不会被巨浪冲垮。
那次他们捡了好多的贝壳回去,也如愿的制作成了风铃,后来那个风铃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找不见了,可是岑碧瑄的印象里却永远记得那一幕,父亲赤着脚,弯腰在沙滩上一颗一颗的捡着,海水打湿了他的裤管,浪花清洗了他的面容,模糊了他的背影。
思及此,岑碧瑄狼狈的转过头去,不想让父亲发现他眼角的红晕,这些年来,父亲的冷淡让他忘记了那些亲切的记忆,他假装坚强,假装不在乎,可就像他画的那些画中,总渴望着那一丝温暖,一丝怀抱。
也许每个父子之间表达爱的方式都不一样,可是这一刻岑碧瑄放下了芥蒂,他心平气和的看向父亲,说了一声谢谢。谢谢他独自照顾母亲这么久,而且照顾的很好,没有让母亲受到一丝外界的伤害。谢谢他尊重自己的选择,没有干预他的兴趣爱好,也没有干预他和老师的交往。
岑父有些诧异,却很快了然。接下来的一路,父子俩没有再说任何的话,也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周一去上学的时候,岑碧瑄还一如往常的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只是祁言悄悄的跑过来告诉他,他们的班长杨梦思和他的同桌童莎在一起了。
“真的吗?”岑碧瑄还有点不敢相信,毕竟两个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看都像不合适的样子。
“千真万确,你都不知道,周末的时候他们还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手牵着手还能有假。”
岑碧瑄看了一眼童莎她们的位置,就看到童莎亮着星星眼对着同桌傻笑的样子,而杨梦思也红着耳朵对着她微微一笑,真是难以置信,恋爱中的人变成了傻子。
“这不是好事儿吗?”岑碧瑄将一本语文书拿了出来,下一节就是语文课了,他对这些八卦也只是听听并不在意。
“岑哥,我只是不服气,有人在喜欢你之后还能喜欢上别人。”不是祁言吹牛,论岑碧瑄的颜值,杨梦思只能算是清秀,再加上诚信好罢了,其他的哪里比得上他岑哥。
然而岑碧瑄听到这话冷眸一扫,“我有什么好的?”
这带着阴翳和自我嘲讽的眼神像是淬了冰似的,没有任何的温情,有的只是对自己的厌恶和不加掩饰的不耐。
祁言像是被他的眼神冻住了,只一个周末过去,岑哥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的岑哥虽然脾气大了些,但有着朝气的蓬勃和青春的飞扬,如今却多了一层颓靡的厌世之感,好像冰冷的海蛇,时不时的露出锋利的尖牙,有机会就逮着人咬上两口。
“岑哥,你是不是和我女神闹矛盾了?”祁言也只能想出这一种可能性,能让岑哥情绪起伏波动这么大。
岑碧瑄收敛起冰冷的视线垂下眸去,无意翻开的书本一页上写着,“孤独不是在空茫而寒冷的大海上只身漂流,而是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在美好的生活展开的地方——没有你的位置。”
“她是我的老师,也是我喜欢的人。我有点思念她。”
祁言嘲笑道,“你们才分开多久?真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倒怪让人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