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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休养-欲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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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孩子哭声是从东厢房传出来的。差役们将门推开, 只见一个乳母正抱着一个孩子安抚,而那孩子在啼哭不止。

    庸老太一进来就怒骂乳母,指责她做事不当, 拖沓愚蠢, 却自始至终没提孩子是否有恙。岑吟明显感觉她不喜欢这孩子, 而庸户主则自始至终苦着脸, 苦的有些冷漠。

    李知府要人验那孩子年岁,得出大约一月左右。

    “本府上几次来, 都不见这孩子, ”李知府奇怪道,“怎的突然你们这突然多了个婴儿?”

    “这是老身一个远亲的孩子!”庸老太怒道,“说着借我们家休息,生了就走!把这小幺儿丢在我家, 我们也有冤无处诉!”

    “真的?当真不是你们家的孩子?”李知府有些不信, “若本府要滴血认亲, 你们可敢?”

    “认就认!我们有何怕的!”庸老太又把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 “李大人, 老身有句话相劝,您该好好查这拍门悬案, 不是追着我家中人口问东问西!”

    她怒气炽盛, 语气也极重,李知府有些不快,见她老迈又不好发作。冷星绝站在门边看着, 过了一会便凑近了岑吟的耳朵。

    “你觉不觉得这老太太, 生气生得无缘无故?”他问,“依我看,倒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她想让儿子做隔壁王二, 叫她做去。”岑吟道,“凡人之惧怕,大多以怒气示人,意在掩盖。她越是怨愤,越说明……不对劲。”

    “你待要如何?”

    “等着就是。”

    那边李知府同她絮絮叨叨,半晌也得不出结果。差役将上下搜了一遍,也不见什么产妇或分娩之迹,一无所获。鬼神虽有,但毕竟空口白牙,无法作数,断案仍需证据。既无证据,便不能乱判。

    既没有结果,也无法多做停留。一行人被那庸老太说了一句,都窝着一肚子气,还是撤出了庸家。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庸家就关上了门,那老太还在门内骂骂咧咧,嘴里没什么好话。

    “官不好好做,只想着求神问鬼,哪来的野道士也往我家里领!”岑吟听到她骂道,“也不知道是哪间小庙里的败家蹄子,谁知道从前做过什么勾当也来我这里招摇撞骗!”

    那老太骂得难听,萧无常有些无名火起,却被岑吟制止了。她并没有生气,比起那个疯老婆子,她更在意的是那不肯彻底现身的产鬼。此鬼乃是极凶之物,是怨恨不平的难产女子所化,出现了是要害人的。

    “女道,实在抱歉,本官原是好心。”李知府皱着眉道,“谁知这家人如此凶蛮,真是……”

    “李大人不必如此,这事与你无关。”岑吟劝慰道,“常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家人满身怨气,也不知是冲着谁,不招惹为上。”

    李知府摇头叹气。而冷星绝走在众人后面,大冷的天,他却不住地扇着羽扇,看起来脸色并不好看。

    岑吟注意到了他神色不对,但想了想,她还是没有问,而是打算回去再说。

    迎松客栈内已经把灯笼都挂起来了。因着第二日就是除夕,到处都一片其喜洋洋的景象,与那庸家的冷门冷户大相径庭。店小二还备了一篮子瓜果,蒙着红布送到他们房里,说是掌柜送的,图个好彩头。

    岑吟谢过他,给了他些铜板做赏钱。汉斯又来串门了,还送了他们一些南洋咖啡。萧无常用瓷杯泡了一包,将枕寒星从头上拔下来擦了擦,而后在杯中搅拌了两下,送到鼻子底下闻气味,想偷偷喝一口又不敢。而那小人参被烫得在桌子上直打滚,把岑吟气得够呛,赶紧抓起来放在冷水里搓洗一番。

    “这老东西!毫无人性!”她怒道,“虐待孩子是要下地狱的!”

    萧无常撇了撇嘴。那小人参在冷水里奄奄一息地泡着,好半天才动了动根须。

    冷星绝也回来了,正坐在窗户上沉思,岑吟老觉得他一仰头便要掉下去了。但他倒是坐得很稳,只是在沉思的时候……眼睛瞪得像个两只大核桃。

    “别这么狰狞。”萧无常看不下去便劝道,“你这表情……多些管理可好?”

    “我在想一些事。”冷星绝道,“我总觉得白天那户人家有病。”

    “是有病。”岑吟点头,“我也在想这件事。我多少有些在意。”

    “你在意的是什么?”

    “产鬼虽说是害人之鬼,但却实在有些可怜。”岑吟叹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也不知她是否自愿……”

    “世人常说,什么年纪做什么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婚嫁之后便要生子,屡见不鲜。”冷星绝点头,“本也无可厚非,只是有些事有风险,但又不能言对错是非……”

    “自己愿意就好。”萧无常漫不经心道,“不愿意莫勉强,愿意也莫阻拦。”

    冷星绝摇着羽扇,若有所思了好一阵子。之后他忽然放下扇子,坐直了腰背。

    “我今夜……想潜入那户人家一趟。”他道,“我有些不放心那个孩子……且去看一看。”

    “这是否不太妥当?”岑吟问,“如此……可算是私闯民宅……”

    “凡人那一套东西,我等无需遵守。何况,只要我想,他们便看不见我。”冷星绝道,“身为护法,自当庇护世间众生。我觉得那孩子很合我眼缘,我去看一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岑吟觉得有理,便点头同意。她不好出马,便请冷星绝探访后回来同自己说一说。

    “我也没意见。”萧无常在旁边道,“那产鬼不待见我,此事我便避讳为上。冷兄,交给你了。”

    冷星绝说去就去。夜深人静时,他来到街上,化作一只火红色的蝴蝶,乘夜风续续来到那户人家前,飞过院墙飘了进去。

    庸家不贴福字,也不挂灯笼,似乎很忌讳那大红色。院子里站着许多护院,个个手持棍棒来回巡逻,满脸凶神恶煞。红蝴蝶从他们中间飞过,险些被一个人用棍子打中,那人还骂骂咧咧的,说哪来的扑棱蛾子,就该一脚踩死!

    当真是什么主人什么仆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冷星绝挥动着翅膀,循着烛光先到了后堂落在了屋檐上。那个姓庸的户主正跟他母亲长谈,气氛很是阴森压抑。

    “那个奶娘被我打发掉了,就是个无用的东西!”庸老太道,“都说了让她给那小瘟神多喂些酸枣糕,她可倒好,竟没舍得喂。”

    “母亲说得是,这孩子不好处理,恐怕要出大事。”庸户主点头叹道,“只是好歹一条命,也得悠着点来。”

    “你也是个无用的!自己没一点主意,凡事还要我为你打算!”庸老太骂道,“你老子当初比你狠实多了!不然你这家财都要给别人分走!”

    “母亲,那孩子真有问题吗?可我看着……并没什么异处啊。”

    “我亲自验过了,不会有假。可恨那野道士,给的是什么烂污丸药,果然游方术士就是信不得!活活生出来一个怪胎!”

    “可是……母亲……白天那女道士说什么产鬼……”

    “听她鬼扯!她就是个烂了舌头的!别信她那鬼话!”

    “是,儿子知道了。”

    庸老太站起身来,白了他一眼,拄着拐杖兀自离去了。冷星绝也从屋檐上飞起来,续续朝东厢房飞了过去。

    房子里的煤油灯亮着,一个老太婆正在椅子上打着瞌睡。而在里面的床榻上正用黑色被褥包着一个婴儿。那孩子昏沉沉地睡在里面,似是有些呼吸不畅,小脸已经犯紫了。

    冷星绝飞入屋内,化作人形来到床边。他先给那老太婆放了些瞌睡虫,而后便将那孩子抱起来,松了松裹着婴儿的被褥。

    那孩子呜呜了一声,呼吸终于顺畅了一些。但冷星绝却发现这婴儿嗜睡得有些不正常,似乎是吃了什么东西或是生了病,体温也有些高。

    他觉得不太对劲,犹豫再三,还是将被褥解开来仔细查看。随后他发现这孩子大腿和手臂上有许多红点,像是被小虫子咬过。有些地方还有红肿的脓包。

    冷星绝仔细看了看,又看不出什么异常。他将孩子重新包好,开始在屋内四下寻找起来。但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他原是排行最末的护法神,神通不及他人,也不擅长医术,因此莫名有些心焦。捉鬼除妖倒不是难事,可这孩子看着不舒服,又看不出是何原因,这才令人挫败。

    但冷星绝不甘心就这样走,听庸家人的意思,明显是对孩子做了什么手脚。他在屋里各处翻找起来,但仍是没什么线索。

    正找着时,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极响亮的拍门声,比白日更加急促,敲得人心神不宁。宅子里的护院们也都有些发憷,不知所措地盯着大门,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

    冷星绝一见,迅速化成蝴蝶直朝正门而去。在敲门声未停时便飞出院墙,想看看这鬼魅模样。

    但外面却空无一人。而且的确,从外面听是有人在里面拍门,而从里面听又分明是在外面。

    那红蝴蝶墙里墙外反复地飞着,竟还是抓不住一点踪迹。不得已之下,他来到门外,重新化作人形,且屏掉了自己的声音不为凡人所窃听。

    “我知晓,屋里那孩子十有八九是你的孩子。”他对着虚空处道,“你若是听得见,就想法子告知我那孩子与你发生何事?我也好为你等伸冤。”

    拍门声响了三次,而后又消失了。冷星绝等了一会,也不见有鬼魅现身。此时月黑风高,四周阴风阵阵,那东西分明就在附近,却看不到一丝影迹。

    冷星绝见半晌无果,只得叹口气,有心是否先回去再说。他想着想着便转过身来,谁知一下子就看到一个女鬼飘在身后,穿着一身血淋淋的白衣,面容皮肉开裂,眼珠凸出,十分狰狞。

    她来得突然,样貌又阴森恐怖,把冷星绝吓了一大跳。那女人披头散发地看着他,两只手垂在体侧,肚腹隆起,却血迹斑斑。

    冷星绝正要问她是何来历,谁知那女鬼忽然张开口来,露出一嘴獠牙,猛地朝他咬了过来。

    他急忙抬手去挡,那女鬼咬在他手臂上,拼命撕扯,而后哗啦一声消失了。有许多亮晶晶的东西落在了地上,在月色下闪烁着银光。

    冷星绝被吓得不轻,好在没怎么受伤。他弯下腰来朝地上看,发现满地都是被剪断一半的绣花针,有些上面还沾着血。

    他看着那些针,好半晌之后,突然汗毛倒竖,猛地战起身来。接着他冲回到东厢房内,抱起那孩子仔细查验一番。随后他沉思片刻,将襁褓放下,撕开了自己的面皮,露出一只长着肉瘤的眼睛来。

    那布满血丝的眼睛仔仔细细地将那孩子看了一遍。终于,他借着灵力看清楚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他甚至来不及将脸皮装回去,而是倒退两步,浑身发起抖来。

    “枉为人……枉为人!”冷星绝嘶吼道,“你等罪人!必下地狱!”

    岑吟几乎没有睡觉,一直在等那位护法神回来。萧无常在摇椅上看书,她就坐在桌边看窗外明月。也不知过了多久后,忽然一道阴风刮过,一个红色人影自窗边出现,一身煞气腾腾。

    岑吟认识他这些时日,从没见过他生气,十分惊讶他为何如此愤怒。连萧无常也有些惊讶,也是几百年没见过老十八暴怒了。

    “怎么了你这是?”他难以置信道,“出什么事了?”

    “报官,现在就报官。”冷星绝道,“凡尘之事,需用凡尘之法,为世人所理解,否则冤屈不得申诉。女冠,你快去报官,就说那孩子有问题,要他们交出来,给大夫仔细看看。”

    “那孩子怎么了?”岑吟心里一沉,“难道……出事了?”

    冷星绝张了张口,却死活说不出来。他喉结蠕动着,半晌之后,突然抬起手,拇指和食指夹着一枚绣花针。

    “催命符……你可知道吗?”他抖着声音问。

    岑吟愣愣地看着他,逐渐回过神来,感觉胸口骤然一紧。

    “你是说……”她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他们敢?他们竟然敢?”

    冷星绝点头。萧无常在一旁厌恶地皱起了眉,就在这时,他们听到楼下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听声音竟是官府中人,吵吵嚷嚷地要抓森威尔。

    “大胆狂徒!你果然是从那阴楼中溜走了!今时今日定要将你缉拿归案!”

    不得了,这事情一波接着一波,听得岑吟一时没缓过神来。但眼下森威尔事小,横竖那家伙死不了,但那户人家可容不得多等。

    这样一想,她立刻推门出去,下楼去找那群官差。

    既然官府前来抓人,必然是奉李知府的命令,想来他今夜应当也没睡,只是不知从哪里得知森威尔在客栈里……多半是一直在叫人打听。岑吟快步下楼,正赶上官差拿人,森威尔坐在木轮椅上被他们推出来,倒是十分冷静。

    “威廉阁下!”汉斯横八竖档着不让他们抓人,“威廉阁下是无辜的!”

    “没事,抓吧。”森威尔倒是无动于衷,“没关系。”

    他说着,正好看到岑吟从楼上下来,反而有些意外。

    但岑吟来不及同他解释什么,只是抓过一位官差,说自己有事要报官。

    “快,速去通知李知府去庸宅抓人。”她道,“若是晚些,只怕要出大事。”

    亡者述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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