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潇潇归来

    梁实宽肃了肃脸色，对张慧娟说道：“妈，这件事您就不要操心了。”

    张慧娟怎么可能不操心，每次看到梁实宽房间里成堆的饭盒和方便面袋，空空如也的厨房，张慧娟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张慧娟有些急道：“怎么可能不着急。”她知道自己有些没有控制住情绪，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妈知道你不喜欢听我唠叨，可是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要面对的，趁着你现在年龄还不大，还能找到优秀的未婚女孩子，再等等你的年龄就没有优势了。”

    梁实宽见张慧娟抓住这件事不放，知道如果自己不给出答复，张慧娟是不会罢休，可能以后还会张罗着给自己相亲的事情，想到这些，梁实宽看着母亲，一字一句地说道：“妈，您就别忙了，除了夏冰，我这辈子都不会和别的女人结婚。”

    张慧娟其实有些预感，但是当这个事情从梁实宽口中得到证实的时候，还是十分震惊。她知道凭借着夏冰的脾气秉性，和梁实宽复婚的可能性小之又小。如果张慧娟知道了梁实宽在离婚之前对夏冰做出的那些事，说过的那些话，张慧娟根本不可能相信夏冰会同意复婚。

    张慧娟嗫嚅了一下，最终没有把要说出的话说出口，她刚刚差点脱口而出“你疯了？”是的，在她看来，梁实宽在想一件比创业还有困难的事情。

    梁实宽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内心的反对，“妈，我能坚持到现在，每天工作18个小时，拼命地赚钱，就是为了和夏冰复合做准备。我知道这件事的难度很大，但是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这就够了，一年不行，那就两年，两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辈子，即使夏冰结婚，我也不会放弃，我会默默地守护着她，看着她幸福就好。”

    这次张慧娟再也忍受不住了，“你疯了？！”张慧娟难以置信地盯着梁实宽，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急躁，放缓语气说道：“妈知道你对夏冰有愧疚，你可以选择其他方式弥补啊，不管是给钱买车买房，妈都不拦着。但是和夏冰复婚，你自己觉得有几成把握。实宽，你别怪妈说话不好听，当初离婚的时候夏冰的心被伤得透透的，虽然这孩子看着柔柔弱弱，对周围人也是温柔和善，但是她骨子里其实是很倔强的，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张慧娟说的这些梁实宽都清楚，他点点头。

    张慧娟见梁实宽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她继续劝道，“妈也不是不希望你们能复婚，当然如果能复婚是最好的结果，对果果也好，孩子这么小就要经历爸妈离婚的事情，对他的心理和成长都不利。但是如果五年内夏冰还是没有答应，或者有了自己的婚姻，那你还是死心吧。何况到时候如果人家丈夫知道了自己妻子还被你惦记着，心里肯定不舒服，估计会把火气迁怒到夏冰身上，你这不是无形中破坏别人家庭吗？”好像为了宽慰梁实宽，让他不要那么钻牛角尖，“儿子，现在社会上离婚率也挺高的，不是什么大事，好女孩还是挺多的，到时候碰到心仪的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梁实宽沉默了一瞬，好像在回想什么，过了好久，就在张慧娟以为梁实宽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的时候，梁实宽坦白了离婚前对夏冰做的事情，张慧娟没想到梁实宽为了陈曼曼这个狐狸精竟然对夏冰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出轨就算了，竟然动手，恶语相向，和自己印象中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张慧娟看着梁实宽，就像不认识一样，她第一次用手指着梁实宽的鼻子，对梁实宽厉声说道：“我以为你就是单纯的出轨，想不到你为了逼夏冰离婚竟然作出这种事情，呵，你的爱情真伟大啊，为了那样一个身子都烂透的女人如此伤害为你生儿育女照顾家庭的妻子！”张慧娟现在无比后悔，后悔当初觉得孩子已经大了，自己不应该干预太多，后悔当初没有把陈曼曼不堪的一面甩在梁实宽脸上，后悔当初没能多了解了解梁实宽和夏冰之间的情况，后悔当初没能坚定地站在夏冰的身后，至少让她不会觉得远离娘家孤立无助。张慧娟十分自责，当初二人结婚的时候，因为夏冰是远嫁，她还曾说过把夏冰当做亲生女儿，是她违背了自己的承诺，没有教育好儿子，没有保护好她们母子。

    张慧娟颓然地放下手，她就这么默默坐了两分钟，什么话都没有说，梁实宽看着母亲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很不忍心，从他打算把当时的事情所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想到母亲的失望，但真正看到母亲因为自己的原因像是苍老了好几岁的样子，他心里也很难受。

    张慧娟抬起头，冷静地看着梁实宽，“如果你真的对夏冰感到愧疚，放手吧，让夏冰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要再打扰她了。”

    梁实宽想不到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想也没有想地说道：“不可能！”

    张慧娟刚才好好为夏冰考虑了一番，试想如果夏冰是自己的女儿，在离婚的时候受了这么多委屈，人家父母好好养大的女孩就在自己家被儿子这样践踏，自己在工作中作为一个领导还经常教育下属如何如何，但自己的儿子最后竟作出了这样的事情，她都感到汗颜。

    她想着如果不是夏冰安静内敛的性格，如果不是亲家离得远，梁实宽出轨的事情肯定会被亲家找上门狠狠教训一番，估计事情还会被宣扬得人尽皆知，她和梁建业的脸也都丢尽了。

    张慧娟看着梁实宽，平心静气地说道：“夏冰受到的伤害已经够多了，难道你想让她每天看见你，每天再揭一遍伤疤吗？不管以后她是自己一个人过，还是再找个男人嫁出去，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梁实宽知道自己无法说服母亲，也知道母亲是真的在为夏冰着想，可是他就是无法放下。梁实宽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桌子上的花纹出神。

    张慧娟知道梁实宽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他们两个人的分歧恐怕无法达成一致。张慧娟想了想，现在梁实宽可能听不进去任何话，时间是最好的良药，等他的事业渐渐发展，他遇到的人更多了，也未必不能遇到那个对他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的女孩。而夏冰这么年轻，现在事业发展得又这么好，以后肯定会遇到一个对自己好，对孩子好的男人，夏冰结婚了，儿子的心思估计也该歇了。

    两个人各自想着心里的事情，都没有再说话。梁建业从老友家下棋回来，看到母子二人对坐在桌前，脸色都不好看，便问道：“怎么了？”

    张慧娟站起身，没有回答梁建业的话，拿过梁实宽面前的碗筷走到厨房。直到厨房传来流水声，梁建业看了眼梁实宽，没有说什么，走回了卧室。

    晚上临睡前，张慧娟今天发生的事情和梁建业说了一下，梁建业气得摘掉眼镜，“那个混小子竟然还想着复婚，他哪来的自信？是不是他现在又赚了几个臭钱就又开始翘尾巴了？”

    张慧娟摇摇头，“看着不像，应该是早就想了。”

    梁建业把书合上，“那他就是痴人说梦！做了那样的事情，还有脸想复婚，你说你怎么教育出这么厚脸皮的儿子？”

    张慧娟见梁建业竟然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本来今天隐忍了一天的火气蹭地一下窜了起来，“我教育？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当时你我都上班，把孩子放在老家，孩子五岁的时候才接回来。”

    梁建业像是哑炮熄了声，想起以前那段日子，他和张慧娟正是工作最忙的时候，那个时候百废待兴，政府部门面临着改革，两个人都是好强的人，都有意往上爬，张慧娟更是刚出月子便上班，那个时候只能把孩子放到来家让父母帮忙带。

    张慧娟仿佛也陷入了以前的回忆，想起了年轻时奋斗的历程，但有得必有失，对儿子也有些愧疚。

    梁实宽没有坐多久便回了自己住的地方，走之前也没和父母打招呼。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像母亲说的那样，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找个女人结婚生子，然后就这么过一辈子？梁实宽很快便在心底否认了这种可能，说夏冰是他的执念也好，赎罪的对象也罢，他都无法放开，他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已经很满足了，他的目标便是和夏冰相守一辈子，说他痴人说梦也罢，异想天开也罢，只要夏冰还单身，他就有希望不是吗？他不是没想过夏冰和其他男人走到一起的情况，但是他根本无法想象那种画面，想起来就会头痛得厉害，心脏也像被人攥住似的无法呼吸。他害怕，担心，所以现在一天当两天再用，他要在再次正式追求夏冰之前给她一个优渥的经济基础，让她不必为金钱发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颜潇潇是最后一个得知夏冰离婚消息的，这大半年她都在全球各地跑，她换了一家公司，这家公司是一家外企，在国际上很有知名度，摄影作品多次在知名国际大赛中获奖，更是有很多作品刊登在世界地理杂志中，可以说是很多摄影师梦寐以求的公司。能进入这个公司还是因为颜潇潇拍摄的一组南非照片，偶然间被公司的总监发现，联系上了颜潇潇。面试过程很顺利，颜潇潇入职后便被派到世界各地执行拍摄任务，她一个单身，父母也已经在美国定居，经常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而且经常会一个月甚至几个月联系不上人。

    这次颜潇潇完成拍摄任务回国后偶然间得知了梁实宽公司破产的消息，而且也得知了他为了小三和夏冰离婚的事情。她的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她先拨打了夏冰的手机。

    夏冰当时正在直播，所以没有接听到，等看到未接来电已经是一小时以后了，她看到颜潇潇三个字的时候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实在是两个人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过了，刚开始的时候夏冰有些担心，给颜潇潇打过电话，想询问她在哪个国家。但不是占线就是打不通，她微信上的消息颜潇潇也是在一个月或者半个月以后才回复，两人最后一次联系还是在春节的时候，颜潇潇到了美国和父母在一起过春节，夏冰这才舒了一口气。

    这个工作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其实是很危险并且很辛苦的，但是颜潇潇的性格是向往自由的人，让她一天8小时坐在办公室她得被逼疯。为了她热爱的摄影艺术，她把自己生生活成了男生，经常是工装裤搭配格子衫，头发也剪得短短的，脸色也因为多年来全球到处跑晒成了小麦色。一米七二的身高加上这身装扮，不听声音的话所有人都会把她当做一个男孩子。

    夏冰连忙回拨过去，颜潇潇跨上摩托车正要启动，听到手机振动，她从紧身皮裤里掏出了手机，看到夏冰赶紧接下。

    “潇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夏冰激动地问道。

    “昨天晚上下的飞机，今天来把作品上交给公司。亲爱的，怎么样，有没有想我？”颜潇潇笑着问道。

    听到熟悉的调侃声音，夏冰的心才落到了实处，她高兴地答道：“嗯，很想很想你。”

    颜潇潇听着夏冰难得的激动声音，心里也是满满胀胀的，“今晚有时间吗，出来喝一杯？”

    夏冰欣然应允，二人约定了晚上8点钟在他们常去的一家清吧见面。

    挂断电话后，夏冰便尽快处理手头上的工作，为了给晚上会面留出充足的时间。

    到了晚上八点，二人如约在酒吧见面，熟悉的环境，和缓的音乐，昏暗的灯光，似乎一切都没有变。颜潇潇早到了五分钟，给夏冰点了一杯鸡尾酒，自己点了一杯伏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