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送礼物

    离小区越来越近，梁实宽还没有找到把礼物给夏冰的合适方法，最后他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他对果果说，“儿子，爸爸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可以吗？”

    果果手里拿着必胜客赠送的玩具，看着梁实宽，脸上有些许戒备和疑惑。

    梁实宽知道跟孩子接触时间不长，想要得到他的信任还需要一段时间，便放缓语气说道：“当然，如果果果不想帮，爸爸也不会生气的。”

    果果小脸上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轻轻点了点头。

    梁实宽摸了摸孩子毛绒绒的头发，这次果果没有闪躲。梁实宽从车上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交个了果果。“这是我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果果能不能帮爸爸送给妈妈？”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梁实宽不希望夏冰知道项链是自己送的，他只是想把最美好的东西送给她，仅此而已。但是他也了解夏冰的脾气，莫名得来的礼物是肯定不会收的。迫不得已，梁实宽只好把这个礼物借由果果交给夏冰。让他亲自把礼物交给夏冰，他现在还没有那个勇气。说他胆小也好，说他懦弱也罢，但是现在只要是涉及到夏冰的事情，他都是慎之又慎，不敢越雷池一步。

    果果听到是给妈妈的礼物，大眼睛瞬间变亮，他看着那个紫色的小盒子，然后转头面向梁实宽：“我能打开看一下吗？”

    果果现在还是没有把“爸爸”这个称呼叫出口，他内心深处对于梁实宽的芥蒂仍然有，如果是旁人，伤害可能不会那么深，越是至亲，伤人越重。梁实宽之前的所作所为，对夏冰母子的不管不顾已经在果果幼小的心灵扎下了一根刺，想要彻底拔出，需要时间的消磨和梁实宽的不懈努力，而且虽然将来有机会把刺拔出去，但疤痕却已经形成，时间是否能抹平是个概率问题。

    果果看到在车内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水滴型吊坠发出了幽蓝色的光，典雅而神秘。果果一看这个项链就喜欢上了，觉得好像就是个妈妈量身定做的一样。

    看着儿子小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笑容，梁实宽知道孩子也很喜欢这个给夏冰的礼物。他看着果果在暖光映照下的透明的侧颜，试探着问道：“那果果能不能帮爸爸把这个礼物送给妈妈？”

    果果的小脸上瞬间纠结起来，他懂得爸爸妈妈离婚了，离婚是什么意思，在班上同学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中果果也早就已经知道了，就是两个人不再生活在一起了，并且孩子只能跟着其中一个人，不再是一个完整家庭了。爸爸或者妈妈可能还会有新的家庭，新的小宝宝，新的另一半。所以果果不知道妈妈是不是会因为他的帮忙而不高兴。

    梁实宽看着果果纠结的小脸，说道：“你就和妈妈说，如果妈妈不想要，可以丢掉或者再拿给爸爸都可以。”

    其实梁实宽可以想象的到，凭着夏冰勤俭持家的性子，她肯定是不会丢掉这个项链的，大概率下是会还给他。即使是这样，即使会惹得夏冰厌恶，梁实宽还是想送给夏冰礼物，否则他的内心太难受了。说他自私也好渣男也罢，他如果不这么做恐怕内心将会愧疚得无以复加。

    梁实宽把果果送到了门口，对果果说道：“儿子，爸爸先走了。”

    果果点了点头，看着梁实宽久久没有动。

    梁实宽知道因为有自己陪着，今天果果过得很开心。他蹲下身抱着果果，拍了拍他的背柔声说道：“爸爸会尽力抽出时间陪果果的，我们再去吃必胜客，去乐高店玩好不好？”

    果果点点头，虽然他强装大人，但他的心智终归还只是一个孩子，希望有父亲的陪伴。

    果果趴在梁实宽宽厚的臂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安抚了孩子一会儿，梁实宽便离开了。果果按响了门铃。

    夏冰其实已经有些着急了，看着墙上的挂钟快要走到了十点，她的耐心告罄，正要给果果打电话，这个时候门铃响起，她赶忙跑去开门。看着果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她把孩子拉过来，把书包从他肩上卸下来。果果自觉地坐到了座椅上换了鞋。

    夏冰带着孩子洗漱完，快要上床睡觉的时候，果果突然拿过他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深紫色丝绒的盒子，放到夏冰的手上，说道：“妈妈，这是爸爸给你的生日礼物。”说完便一眨不眨地盯着夏冰的脸色。

    夏冰愣了一秒，看着在灯光照射下泛着哑光的盒子，她没有打开盒子，也不想打开，因为是什么东西她完全不在乎。她知道这是梁实宽在向他示弱求原谅，但是迟来的道歉终究是晚了。

    夏冰点点头，把盒子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声音无波无澜，表情更是没有任何破绽。她不想让孩子搅进他们二人的关系中。

    果果还在等着夏冰的回答，孩子躺在床上，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睡意。

    夏冰看着果果眼巴巴等着自己答复的模样，没忍住“噗嗤”一笑，果果的小脸瞬间便垮掉了，他觉得妈妈在捉弄自己。果果嘟着小嘴不乐意的样子让夏冰看得心都化了。她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好了，妈妈不想要这个礼物。”

    听到这句话，果果希望的眼神瞬间变得没有了光彩，他拿过小盒子，把盒盖打开，让夏冰好看清楚这里面的东西。

    打开盒子的一刹那，宝石的光芒便不可阻挡地四射开来。夏冰被夺目的光芒晃了一下眼。

    定了定目光，夏冰便看到一颗幽蓝色的宝石静静地躺在黑色丝绒底布上，低调而内敛。夏冰看一眼便喜欢上了，但喜欢归喜欢，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夏冰还是分的很清楚的。看着果果渴望自己答复的眼神，夏冰虽然不想让孩子失望，但她仍然认为孩子不应该掺和进他们二人的事情中，对于梁实宽把礼物交给果果的行为也很不认同。

    果果眼里光瞬间便消退了，之前妈妈因为爸爸伤心的画面还刻在他的脑海中，妈妈心中的伤痕并不比他的浅。果果点点头，无论妈妈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支持的。

    夏冰给果果盖好被子，轻轻地拍着他入睡。看到果果渐渐熟睡，夏冰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门口，突然间想到什么，她回过头，看着床头柜上的丝绒小盒，又折返回去，她打算把这个项链还给梁实宽。他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这些迟到的温情并不会让夏冰感到一丝欢喜，反而觉得是个大麻烦，因为她不想因为果果之外的事情和梁实宽有交集，甚至不想和他说与此话题之外的事情。夏冰本来想着让前婆婆张慧娟帮忙把这个礼物还给梁实宽，但是转念一想，张慧娟虽然是果果的奶奶，但更是梁实宽的母亲。夏冰深知，没有谁比张慧娟更希望二人破镜重圆。但是镜子已经有了裂痕，无论怎么弥补，可能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了，但那道细纹仍然还在，只是被忽略了而已，一旦将来被再次触发，可能对二人来说都是痛苦。

    夏冰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让果果还给梁实宽就更不可能了。夏冰又是那种欠了别人一定要偿还的性子，就怕对方误解。虽然这次不是欠对方，但夏冰总觉得和梁实宽还是断得干干净净为好，有些牵涉还是要早说清楚。夏冰在梁实宽的微信界面停留了很长时间，犹豫着该怎么发消息。其实想想也有些可笑，曾经在一起那么亲密的两个人，曾经无话不谈的两个人，现在竟然连说句话都要字斟句酌。最终夏冰发了一条消息，直接问道：“你的地址发我一下？”

    夏冰没敢说为什么要地址，她怕如果说了梁实宽会不告诉她。即使不告诉原因，梁实宽也猜到了。收到信息的时候梁实宽正忙着联系供应商扩大销售渠道，继推出小零食和日用品之后，因为产品的性价比真的很高，回头客很多，销量不断攀升，到这个月底，算上服装的销量，净利润能达到50万。虽然和梁实宽之前的公司利润还差了一大截，但是梁实宽从一个直播新人，短短时间内人气和粉丝量累积到1000万，开播不满一个月便获得如此的战绩，可以说是直播届的新星了。

    梁实宽并没有回复夏冰，他知道夏冰要地址的原因是什么，怎么可能会给她。

    应广大粉丝和客户的要求，梁实宽在不断地遴选好货，这其实是一件很费精力体力的一件事情。对于食品类的你就要不断地品尝，还要保持自己的味蕾不麻木，梁实宽为了让产品能更符合大众的要求，招募了一些试吃员，免费试吃。当然这些试吃员还是有要求的，要求要有试吃经验，并且每次试吃都要说出自己的心得体会以及产品的雷点，否则永不录用，试用员也是一样。

    梁实宽的直播已经在电商直播圈出了名，这些人也都想在自己的履历上添上一笔出彩的经验，大家都挺珍惜这次工作机会，工作起来也不敢懈怠，选出来的货品自然品质把关上更加严格，这样的良性循环让梁实宽直播间出售的东西越来越多，渐渐地人气也逐步上涨，各个年龄层次的都涵盖了。因为果果喜欢乐高，梁实宽还专门联系乐高品牌商，联手进行了一次乐高直播专场，效果出其意料地好。

    因为果果的喜好，梁实宽对于各种类型的乐高都颇有涉猎，所以介绍起来产品游刃有余。很多产品细节，乐高的销售主播都没有注意到，梁实宽就会在一旁进行适时补充。

    整场直播下来，乐高主管看到销量后都不敢相信，他们在线下一个月的销量在直播间一场就搞定了，当即和梁实宽签订了长期合作的合同。其实这场直播前，主管还是很有顾虑的，担心惨淡收场，但是效果却是出人意料地好，对于梁实宽的带货口碑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梁实宽看中了一款恐龙乐高，知道果果肯定会喜欢，便自己花钱买了下来，联系人和地址留的是夏冰和她小区。

    夏冰迟迟等不到梁实宽的答复，心里有些懊恼，她知道自己问的这么直接，傻子都知道她的意思是什么了。现在这个项链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夏冰急于摆脱，但不知道如何做。

    梁实宽自从经历大起大落，心态上更加成熟了，而且做事更加圆滑，夏冰不是他的对手。

    到了除夕这天，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夜饭，饭香味将年味的气氛烘托得更加浓厚。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爆破后淡淡的硫磺味，虽说政府已经明令禁止烟花爆竹，但是在附近农村的人家还是会放上一挂，响上一晌，算是昭示春节来临。天空灰蒙蒙的，空气污染已经到达严重等级，一如去年这个时候。阳光穿过雾霾，不温不火地照在人们身上，比没有太阳的时候要舒服些。

    张慧娟起了个大早，开始蒸米饭，这是他们家里除夕早上必备的菜单，把红枣、枸杞、葡萄干、花生、糯米、大米按比例配好，放入高压锅中蒸煮。之前就已经炖好的肉切上厚厚的几块，搭配着白菜、粉条，做上一大碗传统的猪肉炖粉条。梁建业曾经在东北当过兵，对于这一口很是念念不忘，因此张慧娟平时也会做给他，今天是除夕，当然不会短了他这一口。另外还做了松鼠桂鱼、素什锦、炒青菜，张慧娟也没有多做，因为晚上那一餐才是重头戏。

    梁实宽昨晚上就回家了，是张慧娟三令五申要求的，因为早晨这一餐准备得比较早，如果梁实宽来晚了，很多菜的味道就会大打折扣。张慧娟知道儿子最近在做直播带货，敦促着老伴两人都加了粉丝来支持自己的儿子，现在张慧娟也已经学会了如何在直播间购物，家里的日用品、柴米油盐基本上都是从梁实宽那里买了。

    张慧娟敲了敲梁实宽的房门，本以为儿子还在睡着，但从里面传来清醒的声音，张慧娟知道梁实宽早就已经醒了。她打开儿子的房门，看着仍然坐在台前工作的梁实宽，黑眼圈已经非常明显，可见昨晚上梁实宽基本上没有睡多长时间。张慧娟心疼地说道：“歇歇吧，早饭准备好了，去吃吧。”

    梁实宽眼睛仍然盯着屏幕，点点头，“这就过来。”

    张慧娟出了房间后便把饭菜摆放在桌上，梁实宽洗了把脸便出来了。看着丰盛的早餐，他对张慧娟说道：“妈，辛苦你了。”

    听到这句话，张慧娟心里是熨帖的。她对梁实宽说道：“坐下吃吧。”

    梁建业也来到了桌旁，梁实宽等父母落座后才坐下，不得不说，他们二人对梁实宽从小的家教还是很严格，并且很有成效的。

    梁实宽也确实饿了，这一段时间不是吃外卖就是吃泡面，他早就已经吃腻了，所以这一餐吃得梁实宽格外地舒服。张慧娟看着儿子大口吃饭的样子，筷子就没停过，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他吃饭肯定都是凑合，便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梁实宽的碗里，“多吃点鱼。”

    梁实宽点点头，从善如流地夹了几筷子松鼠桂鱼。张慧娟对现在梁实宽的转变看在眼里，想着以往如果自己让他多吃鱼，估计他只是嘴里应着，并不会放在心上。但现在却是相反，他并没有说话，只是行动上表达了对自己的尊重，这一点张慧娟看在了心上，知道自己儿子确实是变了，当然是向好的方面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