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贪吃惹祸
第19章 贪吃惹祸
过了小溪，要走山路。可是山路不好走，或软或刺的杂草冷不防绊你一脚，贪婪横生的枝蔓粗鲁抚脸，要是你运气不好，倒挂松枝竹桠的瘦蛇会闪电般袭来，吓你满满的惊骇。
初九久居山里，开路的重任非他莫属。
“大家跟着我走，注意头上脚下，不要手多。”
“老章，初九说你呢。”吴明明望一眼章雅中，埋怨之情溢于言表。
章雅中倍感惭愧，一个号称见多识广的人，竟然栽在乌龟手里，成为笑柄。
“老章想喝龟汤没有错，错的是乌龟，你蛰伏在那里就算了，你为什么那么张扬，让老章看到呢。”莫提神揶揄道。
大家哈哈笑，雅中哇哇叫，笑声云端绕，众人乐弯腰。
但是，乐极生枝——
忽然，一把野兽的尖叫声引起莫提神的警觉，他凝神观察，从旁边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什么声音？好像有野兽，大家小心。”
莫提神的说话惊住了大家的脚步，大家纷纷回首聚焦草丛，怕不是草里藏着野兽？
轻轻的，莫提神拨开劲草，探头一望，地上一团乱草，一头黑色的小猪缩在乱草上，无助地发出“呜呜”的哀鸣。
“是野猪，一头小野猪。”
大家心中一块石头落地，长舒一口气。初九说，这是一头掉队的小猪。
野猪通常成群结队觅食，小猪则团结在母猪周围，遇上好吃的，会争先恐后抢着拱，很少有掉队的。
嗬嗬，送上门的肥肉，天上掉馅饼。
兴奋如泉水般漫上莫提神心头，他踩折劲草，双手把小野猪捉住，拖起来。
呜呜，呜呜……小野猪的哀鸣，在山林中回旋，震荡。
“哈哈，我们烤乳猪吃。”
莫提神的煽惑，燃烧着吴明明的心，烤乳猪她吃过，酥脆的皮，嫩香的肉，咬一口满嘴留香，吃一次几年难忘，耶！想不到今天进山还能吃上野猪肉，失去了坑螺，得到了野猪，芝麻换西瓜，太值了。
大家都被烤猪的美味诱惑着，兴奋起来。还是莫提神老练，他说：“初九负责宰猪，我和老章去捡柴，两位女士负责指手画脚。”
“还有，烤熟了，我和吴明明先吃。”老板娘定规矩。
“当然了，女士优先，好男不跟女斗，好女不出风头。”
“章雅中，你家住在城隍庙吗，说话这么阴损？”吴明明拿碎泥掷向章雅中，章雅中只有尬笑。
初九心狠手辣，活剖小猪，几刀下去，惨叫声嘎然而止。他削尖两根木条，交叉给小猪撑膛，忙毕，十余斤的小猪便成挂件，等待烤制。
“初九，怎么不拔猪毛？”吴明明嘁着眉头，在她的记忆里，哪有杀猪不拔毛的。
“毛留着，吃了有营养啊。”莫提神想，吴明明就是个分不清韭菜和小麦的书呆子。
“靓女，大火一烤，什么毛都烧光了，不必多此一举。”
初九选出三根湿树木，用藤条扎成三脚架，然后架在垒起的柴堆上，他把小猪挂在三脚架顶部，喝一声：“点火！”
几分钟后，烈火熏出一阵焦糊味儿，呛得人咳嗽，一时间，大家怨声载道。
“这是猪毛的焦糊味儿，大家忍一忍，香味就要来啦！”
初九用棍子搅动小猪，左翻翻，右烤烤，不多一会，一阵浓郁的肉香仿佛从地下冒出来，煽惑了众人的味蕾——
“哇！好香啊。”
“我要吃烤猪。”
大家都陶醉在吃烤猪的美味中。
此时，一阵粗鲁的吼叫，从灌木丛中传来，只见枝叶涛动，吼声如天上滚雷，杀气腾腾。
“不好啦，母野猪找过来了，大家快做准备。”初九有点后悔，不该宰了小猪，现在猪肉还没吃，母猪反倒找来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灌木丛中忽地蹿出一头恶物——黑黝黝毛刺刺的母野猪。
两位女士吓得花容失色。
“两位美女，你们快去树林里躲起来，初九老章，我们拿火棍当武器。”莫提神冷静地安排。
哗啦一声响，三脚架被推塌，烤猪歪躺柴火，“哎呀，我的烤猪啊！”章雅中伸手去抢，被火烫了一下，疼得他哇哇叫。
“老章啊，不要贪吃，快拿武器。”
烈焰燃脂油，香味焦味油烟味，三味肆虐，呛鼻呛肺。
三脚架被扯开，莫提神初九和章雅中各执一根木棍，拉开架势，严阵以待。
烤猪的味道，刺激着野猪，它怒吼着，像一台战车一样撞过来。
近了，更近了。莫提神疾速举棍，向着猪头狠狠砸下。啪啦一声，棍子断了，莫提神愣了一下，赶忙后退到火堆后躲避。
野猪受到袭击，异常恼怒，它狂嗷一声，置两边的初九和章雅中于不顾，它一跃而起，蹿过火堆，疯狂扑向莫提神。
莫提神急中生智，就地一滚，避过一险。
初九从左边打过来，章雅中从右边打过来，啪啪两下，野猪受到暴击，又是一声嗷叫，它转身扑向初九，初九见势不妙，拖着棍子落荒而逃。
野猪把仇恨撒在初九身上，紧追着初九不放。
“初九，快爬上树上！”莫提神躲在一棵大树下大喊。
初九扔掉棍子，蹭蹭蹭爬上就近的一棵大树，他抱着树干，喘着气看树下。
野猪倔得很，它不把初九噬咬几口誓不罢休。
野猪用嘴啃咬树身，尖利的獠牙，把树皮咬破，深入树身。但初九依然安全。
野猪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它四腿撑地，用肥嘟嘟的屁股狠撞树身，一下，两下，三下……
树上的枯枝发出脆响，哗哗地往下掉，砸到猪身上，野猪浑然不觉，继续用屁股撞树。大树摇摇欲坠，初九不镇定了。
初九的险境，看得大家心惊惊。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在这危急关头，山野周围陡然刮起一阵风，阵风过后，四周渐渐漫起雾气，雾气缭绕，越铺越开，山川便也模糊在雾幕中。
“这是瘴气，有毒的，大家赶快用衣服捂着口鼻，伏在地上。”
初九发出的警报，穿透雾霾，在山野间如缕如丝，绵延不绝。
……瘴气折腾了好一阵子，终于不情愿地散去。初九从树上看下来，野猪已经倒地不动。他折了树枝，瞅准野猪砸下来，树枝打中了猪身，但野猪一动不动。
好耶！野猪瘴气中毒，死了。初九兴奋地从树上滑下来，扯开嗓门喊道：
“瘴气散去了，野猪也死了，大家露头吧。”
众人闻声聚拢过来，纷纷感叹刚才的遭遇，真是险过剃头，幸好是虚惊一场，大家平安。
章雅中舍不得烤熟的小猪，经过一场混乱，烤猪已远离火堆，他跑去把烤猪找回，拍拍肉身的蘸泥，说：“泥沙就当是撒盐么。”
“老章，烤猪被瘴气泡过，有毒的，不能吃啦。”
“啊……真是可惜了。”章雅中嗅嗅香味儿，才不情愿地扔掉。
“初九，扔了小猪，这里还有一头大猪，再烤一次。”莫提神走近树头，摸着死野猪说。
“这猪中了瘴毒，毒气已经渗入肉身，更加不能吃。”初九好像一本百科全书。
莫提神赶紧缩手，看看手心，又看看手背，心中忐忑不安。
众人听了，噤如寒蝉，莫提神嗅嗅存留野猪味儿的手，赶忙搜略几片嫩叶子，擦呀，擦呀，狠狠擦掉这可怕的味儿。
“我们走。”
初九侦察兵似的探头探脑，可怕的野猪已成一堆死肉。阳光如常灿烂，鸟儿一如既往地啁啾，狗尾草依旧潇洒地摇摆。
“初九，你真是百事通啊。”
“靓女，你可要小心啦，山里野兽毒物多，大的有野猪豺狼，小的有杀人蜂红火蚁，哪一种都不好惹。”
“哎呀，我好怕哦。”吴明明撒娇。
“怕什么，有我呢。”章雅中及时献殷勤，他深谙一个俗理，追女仔，要胆大心细脸皮厚。
“初九呀，这一路，我们历经惊涛骇浪，也该休息休息，看有没有山珍野果解解渴嘛。”老板娘提议道。
“这一带，倒是偶有移位果的，要想找到移位果，得看运气。”
大家不禁欢呼雀跃，想象着盼望中的移位果，想象着它的汁甜肉脆，颇有点望梅止渴的味道。
说干就干，大家跟在初九屁股后面，像母鸡身后拴着的一串小鸡，热热闹闹地开始寻找移位果。
初九说，移位果喜阳嗜光，地下根系发达，它有个坏脾气，就是闻到人的气息，它就缩头缩身，藏进地下，然后沿着根系移动，从另一处拓土冒头，重新勃发生机。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都感叹移位果的神奇。于是，大家寻找移位果的劲头更高了。
一滩碧草，蔓延到斜坡，斜坡茂盛着一溜纤草，矮矮的绒绒的，纤草之中，不经意地撑着一柄小瓜，小瓜有拳头那么大，青皮扭纹，圆得可爱。
一柄小瓜，迫不及待地闯入莫提神眼帘，青湛湛圆滚滚，他兴奋地说：“初九你看，那是什么料？”
初九的目光，一下子摄住那柄小瓜，啊，那熟悉的外形，那难忘的味道，瞬间唤醒了初九的记忆，他高兴得跳起来：“那就是移位果！”
章雅中一听，那是移位果，我要捷足先登，摘果献给吴明明，他边想边急步跑向移位果。
“哎呀！老章，不可鲁莽，小心把移位果吓回去。”初九急得大喊起来。
但是，章雅中已如离弦之箭奔向一滩纤草。风不大，飒飒地吹，章雅中的汗味，混在风中，悠向那柄小瓜。
初九急得垂足跺脚，“唉，完了完了，移位果泡汤了。”
果然，那柄小瓜秒触到人的气息，顷刻，它开始抖动，根部倏然裂开，然后收缩，下沉。
章雅中意识到不妙，他猛然一个前扑，身体滑向纤草，右手抢伸摘瓜。
但是，迟了，移位果已经下沉，下沉，它就这样在章雅中的愕然中消失了。
初九和莫提神冲过来，但是，他们连移位果的影子都没看到，唉，白欢喜了一场。
吴明明和老板娘一前一后到达，她们看到一滩幽草，草中间杂着繁花，花上贴着彩蝶，蝶儿翩翩。
“初九，移位果呢？”
“果住在老章心里。”
“章雅中，又是你！上次弄龟，男人吃龟提高战斗力，可以理解；这次你又捅娄子，吓跑了珍果，你还有什么话说？”
吴明明数落起章雅中。
“我……我想摘给你尝鲜，谁知它这么敏感，问味而逃。”章雅中很委屈。
“好啦，不要为了一颗小瓜伤了和气，这瓜大自然有的是，初九，小瓜什么时候才冒头啊？”
莫提神眼见气氛不对，赶忙打圆场。
“小瓜躲进地里，它不会再在原处冒头了 过一天，它会沿着根部转移，在根部能到达的地方重新冒头。”初九解释道。
“小瓜就好比一位美女，追女孩要有耐心，想吃小瓜也要有耐心，老章。”
莫提神努力想调和气氛。
“老章，记住这地儿，等它养肥了，下次来再吃它。世间的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的。”老板娘意味深长的说。
章雅中望向一滩悠草，他仿佛看到草地中间噗的绽开一道缝，缝隙中冒出绿茎，一棵果儿正在茁壮成长……
正是：烤猪美味诱众人，小果狡猾玩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