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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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时,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蔚颜看了眼天，走到侧边拿手抵着门，等着程满也走出来。
但很快, 程满的手指同样放在距离她掌心几厘米不到的地方。他使得力比她更大些，小姑娘只感觉自己掌前一空, 再一偏头, 看见程满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放手先走。
后巷很安静，没什么人。
身后的门锁声轻轻落下，蔚颜放慢脚步，想起这会的场景，她有点私心的觉得——
程满陪她出来买东西。
她跟他两个人，一起喝杯奶茶或者逛超市什么的……
好像挺像约会的。
蔚颜有点心不在焉地想着, 身畔，程满追上步伐, 并排走到她身侧, 问：“一会先去哪？”
“奶茶店吧。”
紧接着, 她随口报了个奶茶店的名字。
凭距离来论, 那家奶茶店不算是距离工作室最近的。但之前蔚颜路过，看见店内选择比较多样, 除了奶茶外，也有果茶或咖啡类饮品的贩售。
如果他也想喝点什么的话……
应该更适合他。
两人并肩，从后门的那条街内走出，穿过窄巷，走到人流更多的街边。
晚上的景区人流量比白天更多了些，不仅是游客的必去景点，这块样式多样的小吃与风景, 也是本地人饭后出来闲逛的去处。
他们出来的巷口，离工作室正门有一段距离。
蔚颜扭过头，远远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门口大部分不清楚情况的吃瓜群众都退去了，这会只剩零星几个站在两侧，无一例外地都低头看着手机。
没有注意到这边动静的。
她稍稍安心了些，指了指远离正门的前方，“往前面走一点就到了。”
程满点点头，示意她带路。
两个人并肩，穿梭过人流。
遇到各种新奇的店，蔚颜会放慢脚步，好奇地多打量几眼，程满也则是停下步伐，耐心等着她。
没有女孩子遇到这种情景，内心不动容的吧。
蔚颜偷偷想着。
她多希望这条路能够长一点，目的地再远一点。
这样，他似乎就能久久地站在她身侧。
奔着同一个地点，并肩于这个夜晚，独属于她一个人。
-
奶茶店终归还是到了。
这家白日里没什么排队的店，晚上的生意竟出奇的好。
蔚颜看着前面排了十多人的队伍，心中不由得打起退堂鼓来。
程满看见排队的人和她停顿的步伐，似乎也明白了点什么，征求她的意见：“想喝这家吗？”
她有点犹豫。
说想吧，其实也还行。
可不想的话，她明明是为了程满，才挑的这家店，这要她怎么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蔚颜表情有点犯难。
在她纠结中，程满同前面队伍里的一个缝隙前的女生说了句“借过”。
少年穿梭到最前方，拿着手机，扫了一下夹在新品页面上的自主点单二维码，随后又拿着屏幕页面，过来，放在她的眼前。
“来都来了。”
他淡声说着最常见的劝说句式，眉眼带了点上扬的弧度，“看看喝什么。”
在帽子与口罩的双重防护下，程满的面容被遮了个六分。可她对视上他的眼睛，隐藏在心底的那些悸动似乎一瞬间就要溢满而出。
蔚颜无意识地“啊”了一声。
她很快回过神来，接过他的手机，轻声说了句“谢谢”，欲盖弥彰地垂下眼帘，佯装认真地研究起自动点单程序来。
很快。
蔚颜勾选好了自己想喝的东西。
她重新抬起头，想把手机递还给程满，问问他想喝点什么。与此同时，蔚颜也注意到了前面队伍内有个女生，频频回头看向这里……
准确的来说。
对方看的是程满。
似乎太过于清楚同属于女孩子，眼眸里藏着的情绪与面带期待的表情暗示了什么。蔚颜心惊了一下，还没小声提示程满这件事，对方已经拿好属于自己的奶茶，径直朝他们这边走来。
“请问你是……程满吗？”
女生迟疑地吐露出那个名字。
蔚颜与他站的距离不远，两人的放松举动很难不认为是一起来的。显然，对方也注意到了站在程满身边的她。
他们今天是不保密的工作行程，不少人都知道这两天要来长岛工作室拍摄这件事。
果然。
和他一起出来，还是太危险了。
蔚颜轻轻咬了下唇。
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
要么坦白承认，蔚颜直言自己是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出来为大家买饮品，又或是她装作跟程满不认识。要么矢口否认，在对方发现更多细节前，赶紧溜之大吉。
在她心里还在掂量究竟哪个说辞，更显得利落不让人怀疑。程满这边，已经下意识地做出了回应。
他抬起手臂，圈住蔚颜的肩膀，似乎有意让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更亲密些。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
少年用一种懒懒散散的语气开了口。
不过，接下来的话，却是看着蔚颜说的，“……新型搭讪方式？”
蔚颜整个背有点僵硬。
她努力自然地眯起眼睛，笑了下，“不知道诶。不过我突然不想喝这家奶茶了，我们去看看别家好不好？”
小姑娘的手指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
程满似乎也感受到了。
他低低“嗯”了一声，圈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对方似乎知道自己认错了人，没再上前纠缠。
程满的步伐迈得很大。
似乎有意将两人从那种尴尬未知的情景中走出。
他一开始还圈着她，后来换了个姿势，落下手臂，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逆着人流，快步穿过这条长街。
有晚风吹拂过蔚颜的脸庞。
带过发梢，她听见自己勉强跟上的跑步喘息，与鼓鼓跳跃在胸口的心跳。
周围的人也好，喧嚣也好。这一刻都消失不见。
只剩下她和他。
……
走了一会，周围的人稀稀拉拉地变少。
程满带着她慢慢停下步伐，她回头看了眼来时的方向——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小姑娘跟着松了口气。
蔚颜抿了下唇，有点自责：“抱歉啊。”
程满：“道什么歉？”
“刚刚差点就被认出来了……”她想了想，又说，“可能已经认出来了，对方最后没拆穿也说不定。”
如果挑个其他店铺。
说不定就不会遇到这件事了。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慢慢开口：“你……”
“嗯？”
少年突然低笑出声，松开牵住她的手，抬起，动作很慢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评价道：“年纪不大，倒是挺爱揽责任。”
“……”
她微微涨红了脸。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语气，还是那个小姑娘的称呼，亦或是那个指尖点点亲昵无比的动作……蔚颜一肚子的话成功被缝合上，什么都说不出口。这会红晕渗透得她耳尖都开始发烫了。
“是我提议陪你出来的。”
他语气听起来挺轻描淡写，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算什么。“责任怎么也落不到你头上。”
程满顿了顿，又说了句，“下次不准这样。”
他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教导人的味，就是很简单的告诉她：不要自责，不会是你的原因。
正常别人听到那句“下次不准”一定就乖乖点头了，可蔚颜这会点了下脑袋，脑子里迷迷糊糊生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还是——她跟他单独出行像这样的逛街……竟然还能有下次啊？
那她也太幸福了诶。
兴许是觉得这样的念头有点对不起程满，蔚颜有些心虚的摸了下鼻子，视线飘忽向周边的其他地方。
这边已经没什么小吃的店铺了。
更多的，则是本地特产及工艺品、纪念品之类的。
买奶茶是肯定不行了，现在哪个小姑娘出门不一手一杯奶茶，程满现在因为节目，又有了些知名度，碰见认识他的人的概率也有所上升。
这个节骨眼上，感觉无论去哪家奶茶店，都挺危险的。
小姑娘踮着脚，歪着身子左右看了看。
前面街口的一家店挂着熟悉的招牌。
那是家连锁便利店，她记得里面贩卖的也有些很热门的小甜品和饮料。没买到奶茶，去买些别的也可以。
她同程满说了这个想法，两人一起走向便利店内。
蔚颜挑了个盒子蛋糕，拿了瓶牛奶，又走到零食货架边上，十分随意地扫了一眼——
pocky的新口味新包装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
粉色的底，玫瑰与树莓的图案少女心十足。连带着她这个不爱啃饼干的人都多看了亮眼，手指不受控地缓缓举起，握住了那个漂亮的小盒子。
“要这个？”
程满走到她身边。
蔚颜点头：“嗯！”
零食盒被他从手中抽走，连带着其他的物件也一起被他捏在手里，没等她反应过来，程满已经拿着东西去收营台结了账。
“我等会手机转给你。”
她说。
他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愣神间，程满已经提着一袋东西折返回来，他拿起袋子里的那盒牛奶，纸质光面的贴在她的脸庞。
略带冰凉的触感抵在脸庞，蔚颜回过神，无意识地“啊”了一声。
抬眼看见程满的手还悬在半空。
她从他手里接过，小声道了句“谢谢”。
回去的路上。
蔚颜咬着吸管，表情有些放空地盯着走在身前的少年，又吸溜了两口盒子装的牛奶。
……吸管吸到空气与仅剩不多的液体，发出哧溜的声响。
程满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小姑娘仍旧毫无意识地吸着——仿佛能从空气中压榨出点什么。
他稍稍顿了下脚步，连带着吸管从她口中夺走，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她抬起眼看向他，轻轻地眨了眨。
程满提起另一只手的袋子，将她精心挑选的那盒pocky递给她，示意喝完了，可以找点别的事情做做。
蔚颜听话地点了点头，慢吞吞地拆开包装，拿起一根送进嘴里——带着点奇妙地节奏感，注心饼干被她咬得咔嚓咔嚓脆。
“这么好吃？”
他忍不住问了句。
她“嗯”着应了一声，往程满那个方向站近了些，抬起手里的包装袋，朝他递过去。
被黑夜笼罩寂静的窄巷。
除了彼此隐隐的轮廓和小姑娘咬饼干的声响以外，再无其他。
程满从盒子中抽出一根。
他捏着那块长条，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动。
蔚颜啃完自己手上的最后一小截，有些奇怪地问了句：“怎么了呀？”
程满没说话。
但，很快。
少年看了她一眼，递到唇边，抿住pocky的一端，垂落眼睫，对着她的方向，微微低下头。
蔚颜微微睁大眼睛，心脏不受控地突突跳动起来。
这个动作看起来……
像是要吻她。
——可又并非真的是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