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城破
花满满知道,楚宜年走之前肯定跟靳山说了些什么。
但是靳山对楚宜年太过忠心,不会轻易告诉她。
她沉默了良久,看着夜色中东方那已然亮起的启明星,眉眼中有些伤感,“若是宜年在这里,只要我问话,他便不会瞒着我。”
顿了顿,她问靳山道:“宜年有说,让你瞒着我了吗?”
这话问得靳山一窒。
的确,只要是花满满想要知道的事情,楚宜年从来没有瞒过她。
哪怕那些事情,已经涉及到了机密,但他永远都对花满满绝对信任,没有任何的隐瞒。
刚才楚宜年离开的时候,也并没有说要瞒着花满满的话,只是让他保护花满满的安全而已……
“你跟着他那么久,我以为你是了解他的。”花满满扫了他一眼,叹息了声,便要起身往外出去。
就在她快要踏出房门的时候,身后的靳山终于开口了,道:“主子离开前曾说,若是明日过后没有他的下落,便让我带您回禹州城。但是您尽管放心,他不会有危险,三天之后他自会再出现。”
花满满拧眉,什么叫没有他的下落?
楚宜年到底想做什么?
金光破晓。
外面传来南昭军攻城的声音,声势浩大,恍如惊雷。
楚宜年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几位将军,他知道,这些人中,不会有一个人听他的,不过,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
“于将军呢?”楚宜年微微蹙眉,问道。
一共五个将领,如今却只来了四个。
“不知道。”姓赵的一位将军鄙夷地扫了楚宜年一眼,不屑地道。
这样一个文弱书生,做监军就已经很让他们不爽了,现在竟然能当了大将军,不知道慕容承泽他们在想些什么。
他们也根本没把楚宜年放在眼里。
楚宜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们的回答,嗤笑一声,淡淡地问道:“城中粮草还有多少?”
管理粮草的李将军也想来一句不知道,但是这明显说不过去,只好梗着脖子不快地道:“还可撑半个月。”
“半月足够了。”楚宜年眸子变得冷肃起来,道:“赵将军,由你率领一万人马守西城门,宋将军和齐将军率领两万人马埋伏在西城门后的街道之中,设下陷阱,若南昭军不幸入城,便与他们展开巷战,李将军则率领剩下的三千人马务必守住粮草,若守不住,必要时务必将粮草烧得一干二净,不能留给南昭军!”
南昭军这一仗已经打了很久,三十万人马的粮草消耗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能撑到现在,就是因为有之前打下的城池的粮草供应,但是楚宜年估摸着,那些城里的粮草消耗的也应该差不多了。
所以若是南昭军真的打下平县,绝对不能给他们留下粮草。
没有粮草,他们就不会长期占有平县,日后要把平县夺回来,也不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甚至,南昭军如果没办法得到平县的粮草,可能战争也会很快的结束……
楚宜年已经令了龙卫的人,若是李将军等人不能烧掉粮草,龙卫的人也会执行这个命令。
但是其他的人却不以为然。
“巷战?有我等众人,南昭军还能攻入城内不成?”赵将军不屑地道。
楚宜年眯了眯眸子,冷声道:“赵将军,这是军令,难道赵将军想要违抗不成?”
见楚宜年竟然用身份来压自己,赵将军更是火冒三丈,若不是因为楚宜年如今暂代大将军一职,他早就一巴掌把楚宜年拍死了。
“哼!”赵将军气得冷哼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其他的三位将军也跟着赵将军一起出去了。
楚宜年知道,他们会按照自己的军令执行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是抵御南昭军,他们多少还是会做一些的。
不过……
南昭军真的能抵挡得住吗?
楚宜年的眸底闪过一抹讽笑。
约过了一个时辰,一个士兵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楚宜年的面前,“不好了!南昭军破城了!将军,快跑吧!”
楚宜年低眸平静地看着他,道:“谢谢你特意跑来告诉我,你逃命去吧,我不会跑的。”
他的神情,仿佛南昭军入城只不过一场小事。
那个士兵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脸古怪地转身跑了。
不光是那个士兵,整个县衙的人,几乎全都跑了。
只有一个宅院里的人没有跑。
慕容承泽!
楚宜年抬眸,看了看天色,转身,向慕容承泽所在院子的方向走去。
风扬起他的衣袂,翻起一片肃杀。
……
“将军,南昭军破城了!”一个侍卫慌张地来到慕容承泽的面前报告。
慕容承泽躺在软榻上,悠哉地吃下一颗葡萄,悠然地道:“怕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不会有事的!”
南昭军此次入城,根本不可能伤害他,他们的目标只是楚宜年而已。
他的眸底闪过一抹冷笑,等到楚宜年死了之后,他再回过头对付花满满。
这些年来,惠王府和九江王府都在明里暗里护着那个女人,但那终究只是女人而已,只要他略施手段,把花满满弄到他的身边不是什么麻烦事。
以前他还对花满满没什么兴趣,但是花满满这些年来,越来越有味道了。
尤其是九江王那么在意的女人,他倒还真想尝尝滋味……
正在慕容承泽想着该怎么把花满满弄到手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片凄惨的喊叫声。
浓重的血腥味从院子里飘了过来。
慕容承泽睁大了眸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
南昭军竟然敢动他的人?!
难道萨日勒没有提前跟那些人说清楚?!
他连忙提剑出门,霎时间,便看到了院子里血腥的一幕!
他院子里所有的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地面的青石砖上,血流成河。
而院子里,此时正站着四个蒙面黑衣人,那装束,一看就是南昭国人。
慕容承泽抬剑指着那些人,怒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本将军的住处!”
他的话音刚落。
院外,一个身着白玉束袍的少年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素白金纹的靴子,踩在汩汩流淌的鲜血之上,每一步,都踏着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