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最终太宰治被“礼貌地”请了出去, 连带着五条悟也遭到了祸害，“啪”的一声被挡在门外。
估摸着夜蛾正道是被刚刚太宰治的回答哽的够呛，硬邦邦扔下一句“好好看着他”就直接关上了门。
而在五条悟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 太宰治已经迫不及待围着他叽叽喳喳地问了起来。
大意就是什么时候能够出任务，好让他好好感受一下咒术师究竟是怎么跟死亡相伴的。
五条悟：谢谢了，当老师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首先, ”
“学校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让刚入学的学生去出特别有危险的任务。”
太宰治眨了眨眼，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你骗人，胖达学长说之前他们在1年级的时候, 经常被迫越级去完成被你翘掉的任务。”
五条悟：“……”
五条悟：“我每次任务都会去现场观察，不会让他们出什么事的。”
“这也太没劲了啦……”太宰治仿佛受到了打击，一下子泄了气，看上去有点恹恹的：“那五条老师, 你原本还想说什么啊？”
“？”
“你说了首先不是吗？”
五条悟看着面前“老老实实”的家伙, 突然轻笑一声：“你不是太宰吧。”
“……”
听到这句话，太宰治蓦然停下了脚步。
五条悟没有理会他的动作, 只继续道：“从刚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开始奇怪了, 之前那个家伙完全不会笑的那么灿烂。”
“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个无比看重自己生命的家伙。”
甚至重视到近乎魔障、简直就是执念的地步。
所以刚刚在校长室太宰治的那几句话, 更让本来就怀疑的五条悟确定，他并不是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人。
闻言，太宰治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也没多解释，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我的确不是之前的那个人。”
“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虽然我和你认识的太宰治不一样, 但我的确也是太宰。”
看着对方明显困惑的眼神, 太宰治弯了弯唇角：“具体你可以理解成家族秘辛之类的事情啦, 总之我们的确有关系。”
“你们是兄弟？”五条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血缘, 毕竟面前的这个家伙跟之前的【太宰治】长得完全一样。
于是他干脆拉下眼罩，想看看对方和【太宰治】、【织田作之助】他们是不是同一个类型……
……等等？
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咒力的输出完全没有问题，而「六眼」也明明正常运转着，但是眼前的青年却像是被浓雾笼去了身形一样，在眼中看到的只有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看到吧。”
太宰治猜出对方特意遮住的眼睛肯定有特殊的能力，但「人间失格」的bug属性可以让他免疫一切之类的试探。
只不过看着一直游刃有余的五条悟露出愕然的表情，稍微有那么一点有趣。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如一起做一个交易吧，五条老师。”
对方微微上挑的尾音着实让刚刚回神的五条悟感到一阵恶寒。
“你想怎么做。”
“情报交换，我们或许可以互相坦诚地聊一聊。”
“坦诚？”五条悟嗤笑一声：“连真名都不愿意透露的家伙，还在这里说坦诚。”
这回太宰治确实很无辜：“我真的叫太宰治。”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出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名字还一模一样的家伙。
五条悟显然一副不信的样子，刚想这样开口。
结果，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身上的咒力都是咒术师混杂咒灵的状态，之前他还在猜测是不是高层的老东西背地里做出的融合实验……
这个叫太宰治的家伙，难道是母本……？
这么一说，难道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织田作之助在外面吗？
太宰治见五条悟突然没了声音，正有些疑惑，结果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奇怪。
？
“太宰同学，”五条悟顿了一下：“既然你不是之前的那个家伙，那么……刚刚我看到你似乎对作之助很熟稔的样子。”
“——你见过另一个织田作之助吧。”
太宰治蓦地眯起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按照之前的接触来看，这个人应当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他是怎么知道还有一个织田作的？
“……看你这个样子，应该还不知道「实验」的存在。”
莫名有种略胜一筹的快.感，就连五条悟的语气都变得轻快了不少：“作之助的身体状况你应该也不知道吧。”
“……什么状况？”
“封印、束缚、代价、还有融合。”
五条悟简单叙述了一下。
“这些都是「六眼」看到的一切。”
紧接着，他把所有的猜测都在心里轮过一遍，再结合现实和今天知道的情报，五条悟几乎已经认定自己猜出了真相。
——原来如此。
同样的沉思过后，太宰治微微垂下眸子，长长的羽睫落下，掩盖住自己褪去笑意后冷漠到空无一物的眼神。
看来这次来东京的行动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借由这个叫五条悟家伙提供的情报，他这下全部都明白了。
原本反位世界并不在他记忆中那些世界之列，太宰治还有些疑惑。
所以在第一个反位世界成员到来之后，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关注着织田作之助的状态。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一切，几乎全部都算是偷出来的。
那天跳楼之后，太宰治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奇迹般地再次醒来，而且醒来之后，他还发现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朝着最完美的方向走去。
敦、芥川已然经历过生死之关，横滨三刻构想日趋平稳。
更重要的是，织田作还活着。
——织田作存活着的、甚至发表了小说的世界。
当初的遗憾在这里全部被弥补。
近乎有那么一段时间，太宰治还以为这里是死后泡沫般的幻觉，也因此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当然，作为一个极致理性的人，太宰治深深明白，这一切不可能就这样轻松逆转。
所以他一边过着“日常”，一边明里暗里打探着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然后太宰治发现了在东京名为“咒术”的新体系，以及……某一天突然出现的，自称为另一个世界的“来客”
那个世界的织田作放弃了小说，而且所有的成员似乎和他们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太宰治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试探，那天拽着江户川乱步跟【中原中也】一起出去也是为了这个。
结果没想到这个【中原中也】却出乎意料的敏锐，出去一天几乎没什么收获。
一直等到今天，一切才终于豁然开朗。
他们两个世界是互相承担着善恶好坏的，所以所有的结局全数背道而驰。
如果一方美好，那么另一方就必遭灾殃，算是互相牵制着付出代价。
太宰治忽然失去了见另一个世界【织田作之助】的勇气。
在知道了对方的一切可能都是出于自己推动的之后，他没有办法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去坦然地面对对方。
——毕竟，不管是哪个世界的织田作之助，对于太宰治而言都是救赎。
“我可以随时接受祓灵的任务。”
短暂的思索过后，太宰治拿出了自己的学生证递给五条悟。
“什么任务都好，就当是暂时让我体验一下未来咒术师的生活。”
“但第一天上学是不会给你布置任务的。”
五条悟瞥了瞥太宰治照片旁边的「特级」，立刻就想要拒绝。
但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然有些恶劣地勾起了唇角，改口道：“不过我这里正好有一个现成的任务。”
“本来是要带悠仁去的，那现在就换成你好了。”
而且……比起悠仁的话，或许让太宰跟着七海会更有趣一些吧。
——
【太宰治】是第一次直面长着人类模样的咒灵。
除了把他带过来的那个蓝色头发的家伙，很显然面前的这个的男人更贴合“人类“的标签。
而且这张脸，他恰好还见过。
“很抱歉，竟然用那么不礼貌的方式把你请过来。”穿着袈裟的黑长发男人跪坐在长桌对面，抬手示意了一下桌上的茶杯。
“这位太宰先生，不如先喝一杯水休息一下。”
“不用了。”【太宰治】冷冷地看向他：“我想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好聊的事情。”
不过假夏油并没有在意对方冷漠的回应，甚至唇边还衔着笑意。
他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水，轻轻把杯子搁在桌面上。
“你应该很清楚我找你的原因。”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我们之前也从来没有过交集。”
【太宰治】一边说，一边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这个和室，脑海里不断盘算着出去的计划。
但这次估计会有点麻烦，毕竟【太宰治】这个马甲几乎是个纯辅助，而且还是个敌我不分的辅助。
如果对方要做什么的话，在没有帮手的情况下逃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太宰先生不用担心，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自然会放你出去。”
似乎看出了【太宰治】的用意，假夏油唇边的笑意略一加深。
见对面的【太宰治】直接保持了沉默，他干脆直接挑明了来意。
“上次音乐交流会的诅咒，是你祓除掉的吧。”
【太宰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蹙眉。
“你是要为他报仇？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上次那个诅咒是咒术师死亡之后的产物，应该和你们这些天然是咒灵没有关系。”
“不，太宰先生可能对我有些误会。”假夏油终于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我可不是咒灵。”
“我只是一个比其他人先一步预料到了这个世界的未来，最终选择与咒灵为伍的普通人类。”
【太宰治】的眼中立刻露出明晃晃的嘲讽神色。
这个家伙……他知道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夏油杰就站在他旁边吗。
与此同时，和现在废话连篇的男人一模一样的家伙几乎脸贴脸对着对方。
似乎观察了好一会，他突然道：“太宰君，他额头上这根线好像可以拉掉诶！”
为了让【太宰治】看的更清楚一点，半透明的夏油杰侧身让出位置，抬手指了指假夏油的额头。
上面有一条歪歪曲曲的，像是被缝合了一样的细线。
“我记得当初好像被他占据了这里。”夏油杰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太宰治】：……
现在为什么要说这个，你不觉得现在的局势很紧张吗？
因为看向了夏油杰的缘故，假夏油也发现对面的家伙一直盯着自己的额头。
不过他觉得对方应该不知道这条缝合线的含义，只是挑了挑眉：“总而言之，太宰先生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那天的咒灵，是太宰先生独自祓除的吗？”
假夏油在“独自”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因为假夏油记得很清楚，有次在检查自己咒灵储存的时候，他发现里面莫名其妙少了好几只咒灵。
一般来说已经收服的咒灵除了损坏以外不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跟着微弱的契约，假夏油最终找到了出现过战斗痕迹的别墅。
只一眼，他几乎立刻认出了属于这具身体主人的咒力波动。
是夏油杰？！他难道还活着？
就算是存在两个「咒灵操术」的使用者，二者的咒灵储存也不会共通。
而只向着契约者开放的储存被人使用，这几乎意味着还存在第二个夏油杰。
虽然知道这是个不可能的事实，但假夏油还是忍不住派人手彻查了这次任务的完成者。
——就是面前的这个家伙。
所以这个叫【太宰治】的男人，绝对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次任务是由我一个人完成的。”【太宰治】丝毫没有感受到对面眼里的威胁，毫不犹豫道：“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在场。”
“不可能，在把你带过来的时候我观察过你，以你的能力根本无法单独祓除一只咒灵。”
【太宰治】抬脚踢了踢被扔到地面上的木仓：“这把木仓可以伤害到咒灵，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我就是用这个把咒灵祓除掉的。”
明面上一边和假夏油周旋，【太宰治】其实一直疯狂戳着系统求助。
当然系统也手忙脚乱地搜寻着信息。
最终在得到系统一句【已经找到帮手】的话后，他缓缓松了口气。
不然就只能让【织田作之助】来救了，但这样之前的计划就会完全被打乱……
一想到这个假夏油让自己面临这样的处境， 【太宰治】看向对面的眼神愈发不善起来。
夏油杰这会也跪坐在旁边，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绪，忍不住道：“要不然就让我现身和他打一架，正好可以找机会出去。”
“不用，按照泪香的计划，你现在还不到现身的时候。”为了不让对面发现，【太宰治】没有侧头，说话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会有人过来的。”
夏油杰点了点头。
而这个时候，那边的假夏油也试验成功，用那把木仓彻底杀死了一只咒灵。
【太宰治】在桌下摊开手心，一枚刀片紧紧夹在指尖。
刚刚他让系统去搬的救兵是同为马甲的【中原中也】，因为借助系统可以瞬移，估计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
不过这里不好找，估计要闹出一些动静才可以。
【系统，我现在的能量点数可以换到什么比较显眼的技能？】
系统立刻翻出商城，很快找到了几样。
「超电磁炮」、「冰之帝王」、「王之宝库」………
【我选第二个。】
太宰治毕竟还是纯辅的设定，技能还是朴素一点好。
【技能「冰之帝王」已经兑换成功。】
几乎在系统说完的下一秒，【太宰治】的手里突然多出了一个黄绿色的网球。
等等……网球？
【这个技能的来源是一个打网球的高中生。】
【太宰治】在挑选之前就看过系统播放的模拟效果，忍不住掂了掂手上的网球。
这竟然也是一个高中生的……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恐怖的吗？
不过感慨归感慨，他很快发现了一个盲点。
【拍子呢，打网球是需要球拍的吧。】
系统沉默了一会：【网球拍需要另买……这个技能……宿主你直接用手抛就可以了，放心！】
【……】
为什么看起来很不靠谱的样子。
等假夏油重新看向对面青年的时候，突然发现对方手里多了一个……网球？
从夏油杰的记忆里勉强翻出这个常识，假夏油立刻警惕地眯起了眼睛：“太宰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搜身好像并没有找到这个东西，这个家伙是从哪里拿的？
而且现在拿出来，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难道是炸.弹？
【太宰治】却忽然朝着假夏油弯了弯眼睛，轻笑一声：“这是作为你邀请我来到这里的感谢，我送的一份大礼。”
下一秒，他猛地把网球往上面抛去。
假夏油被【太宰治】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他本来以为这个网球很快就会掉下来，结果这个网球就像是突破了地心引力一样，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径直往上冲。
——哗
整个房顶被一股巨大的能量击破，木屑纷飞，细碎的烟尘猛地扬起，很快落下，只卷起一阵呛人的烟气。
【太宰治】早有所料地躲过了坍塌，还是免不及染上了尘土，门外在看守的咒灵踹开门跑了进来，抬起手就要抓向他。
这个时候，除却刚刚的网球力量之外，忽然又有一道橙红的能量自上而下地冲了进来，原先半零半落的残石立刻直接被劈成两半。
随后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撞击声，【太宰治】只感觉一阵猛烈的风刮了过去，紧接着，原本快扑到他面前的咒灵被狠狠踢向一边，直接碎裂在了空气里。
赭发的青年站在不远处的废墟之上，微微压着帽沿，钴蓝色的眼眸似乎在他身上停顿了一下，然后毫不留情地嘲讽道：“没想到有天竟然能收到你的求救，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