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正当穆瑾那边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 军营中却出了一些动静。
经过顾倾的帮忙,戎锋周围的热度终于逐渐退去,他的皮肤不再赤红一片, 身上的刚被添加的雪也没有立刻融化。
他坐在雪中,几乎被堆成了一个雪人。
戎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杜尚的脸就充斥了他的整个视野。
“将军!”杜尚又惊又喜,“你感觉怎么样?”
戎锋的眸底划过一丝迷茫, 随即就被锐利和惊惶所取代。
他双腿一撑就直直地站了起来, 精赤的上半身上,粗筋绷起,“穆……穆呢?”
杜尚眼睛闪了闪,“将军若是感到好些了,我就去询问顾太医, 能否进入帐中休息, 一直泡在雪中对身体不好。”
戎锋眼神一沉,身上骤然涌现出一股不曾在穆瑾面前表现过的,仅凭一道目光便可震慑万军的气势。
“回答我的问题。”
杜尚低下头,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穆公子他……”
“她自然是为你去求药了。”
淡然的声音插入中间,方才去帐中稍作休息的顾倾大步走了过来, 他不顾杜尚拼命对他使的眼色, 在戎锋面前站定。
盯着倏然色变的戎锋,顾倾一字一顿:“她去找药王匪了。”
闻言,戎锋身上刚刚平息的气浪,又逐渐又了翻腾的迹象。
他握紧双拳,一道青筋从脖颈处突起,“你怎么敢……”
“她执意要做的事,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阻止得了。”顾倾打断了他的话,温润的眉目间,有股发冷的意味,“只是我没想到,你在她心中,竟然重要到了这个地步。”
戎锋发红的双目怔然片刻。
顾倾靠近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自从她半夜出现在太医院,让我去救你的那一晚之后,她就不再是从前的她了,你莫非没有感觉吗?”
戎锋不为所动,“你是何意?”
顾倾淡淡地道:“也许是因为,现在的她让我感到有几分陌生了。以前的她,从不会以自己为代价去换取他人的性命。”
他的
目光落在戎锋身上,语气中有着隐藏极深的钦羡。
“戎锋,你很幸运。”
戎锋沉默一下,转头对阿虎吩咐:“拿我的外衣来。”
说着,他一步跨出为他营造的雪堡垒,向着出口的方向疾步走去。
“将军!”
杜尚顾不得会令他不爽,小跑跟了过去,也不敢伸手去拽他,只是面色焦急地道:“你的毒好不容易才被顾太医压了下去,不宜妄动啊!”
“妄动我会死吗?”戎锋问。
杜尚没想到他会问得如此直白,下意识地点点头:“自然会,动用内力很容易引起赤蚕的再次暴动……”
戎锋打断他的话,“那若是没有等来解药,我会死吗?”
杜尚不明所以:“那当然更会……”
“横竖不过是一死,这就是我龟缩于此,等待被人拯救的理由吗?”
戎锋以手作哨,长长的哨声之后一匹墨色白蹄的骏马飞奔而来,他单手抓住缰绳,一个翻身利落地坐于马背上。
此时阿虎赶到,戎锋伸手接过衣物,很快就穿戴整齐。
“将军!”杜尚竭尽脑汁地想着,“就算你要去找穆公子,也好歹带上骑兵团的人,这些士兵跟着你出生入死,还能怕了那药王匪不成!”
“是啊将军!”阿虎闻言,立刻殷切地上前,“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三年前,赵巍将军身中奇毒,其属下为他前往药王匪处求药,先后进入五支小队,上百人生死无归。”戎锋骑在马上,低头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睛,“我不会让更多的人去为我涉险,这是我的私事,大家不必为我烦忧。”
“可是……”杜尚还待说什么。
“不用可是了,她在为我涉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坐视不理。”戎锋抬手制止了他们,抬眼望向后面跟过来的顾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劳顾太医跑这一趟,还望尽快回宫之后,能为她掩饰一二。”
他停了停,“我会将她带回。”
说罢,戎锋不待他们还想劝说,双腿一夹马腹,高大的骏马扬蹄嘶鸣,在他们的注视中奔向药王匪的方向。
而另一边,穆瑾并不知道戎锋已经醒来,并不顾劝阻出发来找她了,她正极力控制着自己挖个地洞当场钻进去的冲动,和仲如愣愣地对视着。
仲如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她,眼睛里有些她读不懂的情绪。
穆瑾的手还放在人家胸上,上下左右地摸索着。
一阵寒风吹过,两人身边的落叶卷起萧瑟的卷儿。
穆瑾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了面部表情没有扭曲。
她此时的内心也如着冬风一般寒冷萧瑟。
好想学着某个咆哮表情包的样子,捂住胸口面目狰狞地大叫一声:我快不能呼吸了!
暂且不提她心中化为了多正宗的咆哮帝,看着人家仲如瞳眸清澈,她总不好再像个玷污/、wu黄花大闺女的老变态似的,猥琐地在人家胸前乱摸。
于是穆瑾轻缓地,自然地将手抽了回来。
“醒了就起来吧。”穆瑾站起身,“还等我抱你吗?”
仲如看了她片刻,一翻身就从地上……扑通一声又跌了下去。
他眉峰不易察觉地动了动,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腰侧。
穆瑾……穆瑾更加心虚。
“这一关本是幻境,却没想到你八成是做了春梦。”她倒打一耙,先把羞耻的帽子给他扣过去,“怎么,腿软腰也软了?”
仲如默了默,没有和她杠,他还不至于分不清酸软和被人攻击的区别。
不过,提到幻境……
琉璃般清透的眼睛里,眸色倏然一沉。
他又看到了那令人惊痛绝望的一幕,彻底沉浸在其中的他,本以为这次可以改变那个结果,却没想到,幻境中却以更加惨烈的方式迎来了结局。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当时就徘徊在走火入魔的边缘,激荡的内力即将破体而出,冲破他的五脏六腑。
可是在一片昏黑的绝望中,一道白光却悄然射了进来。
它柔软,明亮,却又无比坚定地,为他照亮了前面的路途。
他听到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呼唤着。
那道声音告诉他,这都是假的,这都是幻觉。
然后呢?
然后他
就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那道光。
穆瑾被仲如的眼神看得发毛,她轻咳一声,转身向前走去,“你喜欢就待在这里吧,回头我会记得给你收尸。”
她竖起耳朵,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仲如跟上了她。
“梅君……”仲如欲言又止,在穆瑾的心惊胆战中,还是问出了那个让她想撞墙的问题,“方才,是在对属下做什么?”
穆瑾转向他,对着他求知欲旺盛的眼睛,诚恳地道:“心肺复苏。”
仲如:?
穆瑾为了不让他细想,立刻反问道:“你道我能对你干什么?”
仲如不作回答。
穆瑾看了看他,装作漫不经意地道:“刚才见你耳际似乎有些东西,我就顺手帮你清理了一下,不用谢。”
仲如目光微怔,随即遽然一变。
他立刻伸手摸向自己的耳垂,在摸到那个小巧的耳洞之后,反射性地看向穆瑾。
见她正看向别处,似乎只是随口问出的这个问题,紧绷起来的神经这才悄然放松了些许。
随即他想到之前穆瑾那容易引起误会的行为,眸子里闪过一道了然的光。
“梅君是怀疑,属下是……女子?”
穆瑾发誓,她听到了仲如声音里隐隐的惊诧的和好笑。
见她绷着脸不说话,仲如破天荒地对她说出了类似轻佻的言语。
“若属下真是女子,方才梅君的行为,恐怕更加不妥吧。”
是啊,穆瑾现在是太监身份,虽然少了点东西,但是若真这样去轻薄一位姑娘,八成会被当成登徒浪子。
不过倒也不必如此互相伤害……穆瑾默默地咽下一口老血。
“我大燕男子历来没有耳洞,你倘若真是隐藏身份扮成男子潜伏在皇宫,定然是有什么阴谋,我排查你的嫌疑,也是情有可原。”
穆瑾尽力描述得像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然而越说越觉得反而像在说她自己,索性糟心地不再说了。
不过这话的确没错,穆瑾之所以没有耳洞,是因为她从作为西羌王女出生起,就被赋予了潜入大燕的任务。
她由于心虚
没有将视线向仲如的方向瞥,因此没有看到他微妙的脸色。
“梅君说的是。”仲如道,“属下的耳洞,是出生时被人抱错,误认成女儿所致,属下自知于情不合,于是刻意掩藏起来,还望梅君恕罪。”
穆瑾倒是没有光凭一个耳洞就断言他有问题,见他说得煞有介事,也就轻哼一声,暂且放过了他。
也许是这引发幻觉的药物,就是药王匪的杀手锏,他自信没有人能够突破这一层防线,于是接下来的几道关卡,在两人面前基本没有什么阻碍能力。
当穆瑾顺利地解决掉一道数学题,以此来避免两人被毒箭扎透之后,仲如看着她的眼神,又复杂了几分。
穆瑾一脸淡然,仿佛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虽然但是,一元三次方程对古代人来说,应该也是有几分难度的……
看着轻松解决掉几个机关暗器的仲如卡在数学题面前,穆瑾也是不想任务夭折,这才勉强出手。
总而言之,在两人还没有变得更狼狈之前,他们终于通过了最后一道关卡,成功站在了一座小木屋的面前。
穆瑾扬声道:“药王匪,你来客人了。”
那座看起来就不正常的森林中不闻鸟虫声,此时穆瑾扬声一喊,倒是惊起了一片鸟雀。
然而在木屋之中,却没有传来分毫回音。
穆瑾和仲如对视了一眼,冲着屋门扬了扬下巴。
仲如面无表情地上前,抬腿用了一踹。
力道就如同穆瑾当时踹他的腰一样。
看得穆瑾想缩脖子,暗自思索他是不是发现了。
仲如将屋门踢开,又恭敬地让开了位置,等待穆瑾过去,看起来又没有记仇的样子。
穆瑾撇撇嘴,想起来是因为仲如先发疯,她才给予的反击,严格来说不算她主动挑事,于是腰板又硬了起来。
她走到门前,刚要抬腿进入,却被仲如一伸手拦了下来。
“梅君,药王匪诡计多端,恐怕屋内还有机关,请让属下先行。”
穆瑾对他的护主举动没什么意见,点头同意了。
这一
番折腾之下,天已经渐渐擦黑,昏暗的屋内充斥着一股木头受潮的味道,在仲如踏进去之后,穆瑾就随即跟了进去,举目四望,昏暗的光线中只能看到简单的陈设。
仲如指了指一个方向。
穆瑾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发现在碗柜的后面,竟然有一道门。
穆瑾若有所思地看向他谨慎的侧脸。
明明是第一次来,为何感觉仲如对这里有种莫名的熟悉?
仲如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在门前谨慎地听了片刻,用目光请示穆瑾是否要强行攻入。
穆瑾从思绪中拔了出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看看四周,对仲如的请示表示同意。
仲如示意她退后,猛然一个回身侧踢,暗门发出一声脆弱的声响,差点连门框都被他给踢了下来。
穆瑾屏息进入。
这显然是一间卧房,和陈设简单的外屋比起来,这间屋子显然要奢华舒适得多,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正焕发着淡淡的光芒,让室内不是一片昏暗。
地上散乱着几个空着的酒坛,一道人影趴在桌上,似乎是隐约听到了动静,抬起一张睡意朦胧的脸看向他们。
穆瑾的眼神冷下一度。
“药王匪,我们又见面了。”
之前在宫庙之中,穆瑾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为了不被发现没敢睁眼,这算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真人。
药王匪不似她原本想象的一般,不说贼眉鼠眼,起码好色之人,神色间总是有些微缩的,何况当时在宫庙他言辞下流谄媚,更让穆瑾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此时见到真人,她惊愕地发现,这人看上去不甚年轻,但面白无须,眉清目秀,犹如一个破具风度的长辈,完全没有下作之气。
真是人不可貌相。
药王匪瞪大了眼睛,仔细盯着穆瑾看了半天,竟然又趴了回去,嘴里还在嘟囔着些什么。
仲如凑上前去,待听清他说的内容之后,再僵硬的脸上,也挤出了一抹古怪。
他用奇异的目光看向穆瑾,穆瑾直觉不对,走近了几步侧耳倾听。
只听药王匪
嘀嘀咕咕地念叨:“看来思念果真能成疾,日思夜想的美人怎么就跑到面前来了,看来还是睡得不够,让我再睡会儿,睡会儿……”
穆瑾的脸一下子变得黑如锅底。
她再迟钝也能听出来了,这家伙之前就几番向巧竹请求,想要对自己做些什么,都被巧竹厉声拒绝,谁知道他居然贼心不死,都过去这么久了,还在惦记着她。
穆瑾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几下,盯着他的眼神渐渐危险了起来。
“药王匪,既然你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你面前,就不睁开眼来看看我吗?”
她声音低柔,在夜色中渐渐弥散开一阵冰凉,说着勾人的话,却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本就没有睡死的药王匪一听见她的声音,立马又抬起了头,醉眼又盯着她看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美人,果真是你!”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一个没注意打翻了手边的酒坛。
药王匪不管不顾,撑着桌子就往穆瑾眼前凑,“这独特的熏香气味……”
当然他的头没有凑过去,仲如已经飞快地伸出了手,将他整个手臂向后掰去,人压在了桌子上。
药王匪就像没感觉到似的,贪婪痴迷的眼睛紧紧盯着穆瑾,“美人,你让我摸摸,你靠近一点。”
穆瑾还没见过这等老。色/、批,听他说话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对他的厌恶更加深了几分。
“掌嘴。”她面无表情。
仲如听令,暗自蓄了力气的手掌拍向药王匪的脸,可药王匪低笑一声,整个身体顿时如游蛇般,在仲如手下扭成不可思议的姿势。
眼见就要被他逃脱,谁知仲如更胜一筹,几招下去就封锁住他的路线,在他变得惊愕的目光中,重新将他压回了桌子。
药王匪这才惊觉,刚才他一直被仲如控制着,但是竟然一直下意识地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定睛打量起仲如,这一看,却让他的表情更加怪异。
“你,你是……”
“梅君。”仲如抬眼看向穆瑾,“放心,他逃脱不了。”
穆瑾看着两人
在眼前交手,眼花缭乱得仿佛看了一场武打剧。
她伸出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敲打几下桌面,将药王匪的注意吸引了过来。
“我问你答,不许有一句废话。”穆瑾的声线里,有着令她自己都心惊的冷酷,“否则我这位下属,下手没轻没重的,若是不小心伤了你,比如你的手。”
她视线移向被仲如捏在手中的手,阴冷地笑道,“以后连累你无法制药,那可就不好了。”
药王匪感到背脊上涌上一阵寒意,原本无畏的眼中也掺杂了几分谨慎。
再无一丝醉意。
“其实我们本不必如此。”药王匪道,“美……”看见穆瑾的眼神,他改口道,“穆总管,你通过了拘灵阵法的考验,自然是能够和我对话的。”
“拘灵阵法?”穆瑾感觉又听到了玄幻的东西。
“这可是我的巅峰之作。”药王匪道,“它能拘束住人的灵魂,令人徘徊其中,迷恋其中,也死在其中。”
想起明明以为可以改变父母死去的结局,却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死于同样的情况之下,穆瑾的眼中浮现出真实的冰冷。
“药王匪,你需要明白一点。”她将声音压得更加低柔,发出仿若毒蛇吐信时的嘶声,“现在你不再是高高在上俯瞰众人在拘灵阵中挣扎死亡的药王了,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你没有不答应的资格。”
药王匪似乎终于意识到,面前的人是真的能杀了他,或者毁了他。
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先前尽力掩饰,也难免泄露出的贪婪目光也老实了些许。
“穆总管,我们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
“你知道我是谁,也应当记得你做的那些勾当。”穆瑾倾身到药王匪面前,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脸在他的瞳孔里放大,以及他好不容易控制住,又倏然涌现的痴迷。
然而她说的下一句,却又让他将这丝痴迷给收了回去。
“吴嫔是吧,不知道她和你做了什么交易,但她的下场,也可轻易地变成你的。”
满意地看着药王匪色变,穆瑾在心中嘟囔一句,为什么
所有人在听说她要来找药王匪之后,都觉得她要被骗财骗色一样。
对付这种小人老/色、批,能武力结局的事,为什么要讲道理。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肯带上顾倾的原因。
其实戎锋比仲如更适合做这件事,可惜戎锋是受害者。
“看来我们达成了某种愉快的一致。”穆瑾不带情绪地笑了下,“那我就单刀直入了,药王匪,你可能解赤蚕之毒?”
与此同时,大燕皇宫。
穆瑾让仲如安排了君子梅的人,在晚上不引人注目的时候,前来教导安河公主武艺。
偏僻的落雪阁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
等今日基础功练完,那名身穿太监服的君子梅刚要行礼告退,却被安河出生叫住。
“等下。”
那人回过身:“公主还有何吩咐?”
一旁打盹半天的段榕榕一下子支棱了起来,她满含期待地看着安河,安河回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知不知道,穆……总管,什么时候回来?”
那人道:“回公主,奴才不知。”
虽然早在预料之中,安河的目光还是暗了暗。
“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人依言告退,安河转头看向段榕榕:“我就说他只是一个奴才,不可能知道她的行踪。”
段榕榕肉眼可见地蔫了下来,“可是,我们也没有其他人可问啊,连顾太医都不见了。”
安河抿抿唇,眼睛里闪过一道忧虑,“她离开了两天,连父皇都派人来询问过,几乎已经要瞒不住了,如果明天再不回来,恐怕会出问题。”
段榕榕毛都快炸了:“不就是这么回事嘛!也不知道穆总管到底干什么去了,说好两天的,这都天黑了还不回来。”
安河默然无语。
突然,一盏灯光从远方走进,两个姑娘均是眼睛一亮,期盼地看向那边。
可是过来的,却是一个面生的宫女。
“四公主。”她躬身向安河行礼,代表她不是单纯的路过,“贵妃娘娘有请。”
安河回头和段榕榕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