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做我帝后
要是沈折枝活了下来,十有八九会出城。太监在国师府里捡到了沈折枝的面具,那说明了沈折枝极有可能是毫无遮挡地出城。从未有人见过沈折枝真正的模样,按照他的性子来说应当不会躲躲藏藏,而是正大光明出城。果是这样,应当有城卫见过他的模样。
他还记得沈折枝那天穿的是什么样式的衣服。
一
一衣服。对,衣服
他还记得沈折枝当时穿的是什么衣服,那件衣裳是御坊独出的,腰上有配套的玉佩,沈折枝平时不在意这些服饰类的事物都是丫鬟给他搭配。
佩。衣物可以被烈火烧尽,但玉佩不会。
李盛风红着一双眼睛,嘴角却逐渐上扬。
甚至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癫狂。
他声音极哑,看着周围的残垣断壁,道:
“所有人给我搜,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搜到,若是找到了任何一种玉佩,立马送到我这里。将国师府搜遍了也无妨。若是沈折枝还活着,他可以将人找到,国师府完全可以重建。
他要将沈折枝接回来,继续当国师。
他要给他盖一个很大的国师府,让所有丫鬟都围着他转。
他要将他捧在手上,让沈折枝成为宋国最尊贵的人。若是沈折枝原谅他了,他还想着,或许他可以努力一下,让沈折枝当他的帝后。玉冠霞帔,红妆十里。
他仍就是那个沈折枝最亲近的人。
唯一一个。齐国,皇宫某个角落沈折枝站在两人中间,觉得有些牙酸。
他知道当时他与白景泽的样子的确有些像是白景泽在胁迫他些什么,季景之因此误会了什么,对白景泽略有些敌意也正常。
但白景泽对季景之的反感就来得莫名其妙了。呼出一口浊气,沈折枝最终还是得出来打圆场。
“景之,这是白景泽,我此前的门客。
他一时半会儿也扯不出他和白景泽是什么关系来,便扯了个门客先顶着。
白景泽以往的工作便是跟在他身边出谋划策,说是门客也勉强说得过去。
“白景泽,这是”话还未完,白景泽便自觉接过话头,默不作声嘲讽道:“镇南王爷凶煞出名,我认得。“沈折枝黑绡下的眼角狠狠一抖。
白景泽这是醉得狠了对着他国王爷还这般言语,也只有白景泽初入官场时才说得出来了。
他培养了他这么多年, 结果这才离开了几天他便成了这副模样。季景之和沈折枝的表情都不大好看,
倒不是因为白景泽的话一一于他而言,这些都是无意义的几个音节罢了,重要的是沈折枝说的话。原来沈折枝是认得白景泽的。
他原以为是白景泽醉了酒想要对沈折枝不利,却没料到两人是认识的。沈折枝还说白景泽是他“门客”。
他知沈折枝并没做官,也不是财主一类的人物,更莫提当朝宰相会委身当一人门客,若真要说,他说的门客应当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门客。
他此前听下人说,青楼的风尘人家经常会称自己的客人为“门客”。
白景泽应当就是这样的人。
白景泽是沈折枝的“门客”。季景之越想一颗心就越沉得厉害。
他将思路再捋了一遍,发现得出的仍旧是这个结论,只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起来。
他拉过沈折枝,想要带他离开这里。
这宋国宰相看着道貌岸然,可实际。上却出入烟花柳巷之地。
他在他来之前还对沈折枝动手动脚,这次被他打住了,可此前沈折枝没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又该是受了他多少委屈。无论怎么说,都是白景泽的问题。季景之越想越气,越气越有力。沈折枝听到响动,眉梢又是突突一跳,他拿手指轻轻抵了抵季景之手背,示意他冷静下来。
白景泽在看到沈折枝表情微有变化时便意识到了他的做法令他有些微恼了,立马就缓和了语气,也不盯着季景之看了,正好错过了两人的小动作。不然定是又一阵心梗。沈折枝再看了一眼白景泽,侧过头对季景之道:“景之,我想和他说些话。“
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跟季景之狡辩不清楚,沈折枝懒得再浪费口舌,直接想了个法子将季景之支开,让他冷静一下再说。
他也的确有些事情要与白景泽说。季景之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别开视线,说: “那我就在栈桥那等你。”栈桥那正好听不见亭子上的人的交谈声,且离这里近,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可以立马赶到这里。821573506
他虽是看不惯白景泽, 也不想沈折枝再次和以前的事情扯上关系,但这是沈折枝自己的意愿,他也不能强行拦住他。
看着季景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这里只剩沈折枝和自己,白景泽心里却不觉得轻松,甚至比此前更为沉重了些。
他猜不透沈折枝和季景之的关系。
他们看着关系不深,但行为上又极为亲密。
他自是不信沈折枝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喜欢上了季景之,问题是季景之。
他看沈折枝的眼神不一样。沈折枝现在身在齐国,季景之又是齐国只手遮天的王爷,若是季景之想要对他做些什么,那他
“回神了。”折枝听见季景之走远了,喊了白景泽一声,却不见回应,又伸手一敲亭柱,发出一声清响。
白景泽这才从思绪中回了神。视线甫一清晰,白景泽就见沈折枝半靠在亭柱上,没了面具遮掩,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沈折枝脸上的疲倦。原来大人也是会觉得累的。
此前他还跟在沈折枝身边时,沈折枝在众臣面前从未表露过疲惫,他看得最多的便是沈折枝从未弯折过的背影。那张面具将沈折枝所有的情绪都遮住了,连带着他这个人也带着不真切感,像是随时会消失在这个世间一般。
但是他现在能够看到沈折枝,看到他的表情,能猜测他所想,感受到他与他一样,都是会觉得疲惫的人。这一幕就算是李盛风也未曾看过。910441149
刨去季景之,他便是唯一一个看过沈折枝这一 面的人了。
唯一一个。只想到这个词,白景泽便觉得心脏不受控制,不住狠狠跳动着,像是要直接跳出胸膛一般。沈折枝揉了揉眉心,问道: “你回去后可否能帮我做件事“
白景泽还沉浸在方才的心悸中,闻言便不过脑子地道:“回去”
他只出使齐国,过不了多久便是要回去的。
白景泽也想过来了,他动作一顿,表情略有些僵硬。枝看不见白景泽表情,便继续道: “我此前有些不理智了,走时做了件麻烦事,李盛风多半快发现了,希望你帮忙掩饰一二
白景泽强行压下嘴里的苦涩味,问道: “是何事”
“我走时砍了一棵桃树,就院里的那棵。’
白景泽只不过略微思考了一会儿,瞬间便回过味来了。
李盛风极有可能已经发现了沈折枝还活着的事情。
他眼眸微垂,看着覆在沈折枝眼上的黑绡,轻声道:
“臣知道了。“
他怎可能让李盛风知道大人还活着,
区
往日皇上来国师府只待上几刻钟便走, 今日硬是在这里停留了半日。
守在府外的太监觉着不对劲,一回头, 发现原本跟着李盛风进了国师府的侍卫宫女些全都散开了,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在焦黑的废墟里翻找着,衣服也乱成一团。太监略有些疑惑。
他们这是在做甚太监正疑惑着,却看到一一个宫女似是在地里找着了什么,不顾形象地提着裙角往内院跑去。待到宫女进到内院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
他们将划分到的地方翻找了个遍, 都没有找到任何东西,便回到了院子继续守在李盛风身边。宫女先是行了一礼,之后将用自己的丝绢裹了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李盛风面前。那是一块玉佩。李盛风心脏停跳了一瞬,快速拿过玉佩,仔细看了一眼后,他这才松了口气,心脏又慢慢地开始跳动起来。手上这虽然被弄得有些黑了,但依旧可以看清,上面的纹样。是朵清淡的莲花。不是沈折枝戴的那块。
李盛风将脏污的玉佩放在掌心,面上露出一 抹笑意。否有什么特殊的人。让禀报的侍卫起了,李盛风坐在石椅上,手里慢慢擦拭着玉佩,目光沉着而柔和。
“师尊,就快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