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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入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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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珩昱信步跟在身后, 想了想还是走在陆翎旁边。

    他比陆翎还要高一些,清晰看到观致笑得开心,和他在一起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

    原本要接易珩昱的经理姗姗来迟, 看到易珩昱跟在观致身边,内心忐忑不安, 这次铁定要被这个少爷劈头盖脸训斥了。

    “易少,对不起我刚开了个小会就来迟了。”易珩昱最厌恶迟到的人, 经理哪敢抬头看他, 站在旁边小心地亦步亦趋。

    易珩昱情绪寡淡, “没事, 你做你的事情去吧。”完全没在意他迟到了这件事情。

    经理一愣, 快步跟上,“我已经给您留了座位, 在第一排中间。”

    易珩昱点点头, 一心想听清观致和陆翎在聊什么,顾不上经理说了什么。

    奈何话题他根本插不进去,两个人聊得旁若无人。

    脚步慢下来,他逐渐落后, 看着观致的背影恍惚想起以前。

    观致也经常想和他说些经历的有趣事情, 但他好像每次都在跟人谈事情, 最后问她刚刚讲了什么的时候,她都是莞尔一笑, 摇摇头说不是什么大事。

    后来再讲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屈指可数了。

    观致走得很快, 易珩昱已经快要看不见她了, 在路的尽头拐弯已经不见身影。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喃喃自语:“真的要走了么……”

    有人从身边跑过,掠起一阵风, 易珩昱站定抬眸。

    那天梁简一求他放过观致,他嗯么能够放过她,放过观致,他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搞砸了,他做不到。

    “你的位置在第三排,有三个我的朋友也在,你去了就能看到了,”她伸手指指第三排那个身穿白色西装的披发女人,“那也是你们文院的学生,梁简一,你应该认识她,就在她旁边坐就好了。”

    怕陆翎找错位置,观致还另外给简一发了消息拜托她照料一下,当然免不了被调侃一番。

    陆翎看她穿的实在少,催她赶紧去准备室,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看着观致离开,陆翎准备去自己的位置上,倏然间被一个有力的手拉住。

    四目相对之际火花四溅。

    “聊聊?陆主席?”易珩昱睥睨漠然,像是在陈述一件不容置疑的通知。

    陆翎温笑着退出半步,微倾身,“抱歉,现在我是来给观致捧场的,如果易先生想聊,演出结束后您找地方,我奉陪。”

    柔和的视线里却没有笑意,唇角的弧度也没有温度。

    易珩昱心里冷哼轻嗤,好一个道貌岸然伪君子,装得挺有模有样的。

    “行,那就多谢陆主席了,我们演出结束见。”

    如果说观致第一次考核演出是紧张,那么这次就是飘飘欲仙,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当真正站上台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灯光的剧烈,还有一双一双夺目而视的眼睛,那视线如果实质化那她恐怕早已融化灰飞了。

    “出来了出来了!”赵尔竹一贯雷声大雨点小,就属她最激动,分明观致还没出场,只是群舞而已。

    悲戚婉转的前调渐升渐起,从侧帘缓缓出现一个精致的蝴蝶骨振振欲飞的踮着脚尖稳凝走来。

    随着音乐扇动的双手如同淙淙流水,又似绸缎舞袖,天鹅般最原始的美映入眼帘。

    “这是天鹅之死吗?”赵尔竹小声问。

    梁简一点点头,压低声音道:“她为这次练了很久呢。”

    陆翎在一边静静看着,眼眸蕴着浅淡的光,好像看到了以前元旦晚会上跳舞的姑娘,惊艳全校。

    绷直的足背如同从牛奶杯中倒出的牛奶,直而不可撼动,支撑着整个身体,音乐忽而转调,天鹅缓缓昂起头,那渴望又痛苦的眼神直直向上看着那不可触摸的光点,优美的旋转是天鹅的高傲之姿。

    灯光焕然转变,天鹅曲起左臂轻柔拂过自己的额头直至脸颊弯下的腰成俏丽弓形,如同最有安全感的蜷缩姿势。

    她在痛苦,她在呼救。

    “这个演员,我上次没有看见,是你们说的那位天生的葛蓓莉亚么?”坐在首座的侯岚缓缓启唇开口。

    女人已年过半百,然而

    举手风韵犹存于身。

    “是她,中芭舞团的这次的主舞,之前公益演出跳的《葛蓓莉亚》,惊才绝艳。”身边的男人感叹道:“要我评价,侯岚,这姑娘有你当年的风姿,不比你差啊。”

    男人极高的赞赏让侯岚对台上哀转久绝的白天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观致……”侯岚默念她的名字,“我好像对这个名字,有点熟悉的感觉。”

    好像什么时候听过,但印象不是太深了。

    易珩昱坐在首排,一瞬间在观致扭头的时候对上视线,他心头打鼓,竟想躲闪,台上的人却恍然入境般,亮着的眸子转瞬蒙灰一般,像是看到了死亡的覆盖,绝望油然而生。

    痛苦将自己蜷缩起来,是婴儿最初的姿势,灯光皱灭,全场浸没在黑暗之中,却没有人发出声音,除却呼吸。

    易珩昱眼前却倒带一般一幕幕转放着观致方才的眼神和动作,还有那种沉浸在表演中的真实感,天鹅之死,却是向死而生,观致才像是真正活过来了。

    在舞蹈里活过来了。

    他那时候不让她去跳舞,无异于折断了她的翅膀,飞不起来了啊。

    两秒钟后灯光骤亮,哗然全场,台上的天鹅柔弱无骨却再起翩翩,灯光落下犹如银辉镀身。

    那蒙在眼睛之上的白纱仿佛是生命最后的呼唤,奋力起飞最终精疲力竭的天鹅屈身倒地,俯身落幕,完美收场。

    灯光由强渐弱,台下似乎意犹未尽,片刻之后掌声撼天动地,经久不息。

    “是真的天鹅,后半段白纱流泪的点缀着实惊艳,看来走位早已牢记于心。”侯岚赞赏有加,她后半场灯亮后清晰地看到观致白纱之后的眼睛是闭着的,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看舞台的走位,全凭肌肉记忆。

    这是她当年都难以做到的,唯一只有一场强迫自己做到的,当时是因为眼睛出现状况,提前半个月就准备练习走位的。

    侯岚看向身边,“我可以见见这个演员么?”

    “一会儿我让袁梦带她见见你。”

    易珩昱深深看着观致离开的地方

    ,眼眸沉沉。

    此时的后台却是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在为演出成功而欢呼开心,然而下场才发现观致的眼睛早已通红而流泪不止。

    “观致你没事吧?!是不是因为灯光问题啊?”袁梦当时看到灯光骤亮骤灭的时候就担心观致的眼睛,没想到终究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劫。

    她只是拿纸擦拭眼周的水,一边在桌上乱摸一通,大概是有点急,手也有点抖,东西一个个被扫落到地上。

    袁梦去抓她手,“你没事吧?你要找什么,你跟我说,我帮你拿,你别急。”

    观致不知怎么,仿佛跟被触发了开关似的,小声的抽泣,也不是她想哭,就是眼睛酸的不行,像是被人正面打了一拳命中要害。

    袁梦显然慌了,“是不是要眼药水?我马上给你找啊,你……别急。”

    观致理智尚存,“那个沙星眼药水已经没用了,袁老师你别急,我一会儿换完衣服就去医院。”

    “那现在怎么办?你先别换了,先去医院吧!”袁梦看着她脸上涟漪一片的水更急了,不停的塞纸到观致手中。

    观致竟还有闲心安慰袁梦,“我真没事,真的,你看我眼睛还能动呢!”

    为了安抚袁梦,她尽力隔着眼皮转动眼球。

    “再动就瞎了。”

    掷地有声的低音砸在休息室门口,房内的人逐渐熄声。

    是易珩昱。

    观致上一秒还勾笑的唇一下抹直,撑着沙发准备下去,远离易珩昱就对了。

    脚还没沾到滴就被凌空抱起。

    观致看不见,心中害怕惊呼出声,“你放我下来!”她异常抗拒,手挡着自己和易珩昱胸口的距离。

    袁梦想拦,但被易珩昱一个眼神给愣在了原地,爱莫能助。

    “你们有话好好说。”只能想法子转圜一下,观致看着的确很抵触,连脚都在乱蹬。

    “啧。”以前也没见她这么能造,易珩昱手上抱得更紧了些,“别动!眼睛不想要了。”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易珩昱这个人观致还算了解,吃软不吃硬。

    “你先

    放我下来好不好?放我下来我跟你走。”

    他显然动摇了,沉吟片刻,“真的?你真的跟我走么?”

    观致点点头,因为看不见眼睛,这样看起来很真诚,“真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稳住易珩昱,放她下来。

    “好。”他相信她,慢慢把她放了下来。

    站稳后观致深吸一口气,“你先在门口等一会儿,我等下出来找你。”

    易珩昱照办,只要她跟他走就行。

    大概等了五分钟,休息室的门打开,她已经换下了服装穿回自己的衣服。

    只是眼睛依旧蒙着白纱,短时间内没办法接触光源。

    “我送你去医院。”易珩昱拉着她的手腕不容置疑道。

    观致没说话,沉默寡言,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外面走,袁梦在后面远远看着,有些担心观致是否能够处理好。

    初春乍暖还寒,风呼啸进大衣,易珩昱挡在她前面,车已经停在面前。

    观致深吸一口气,从易珩昱手中抽出手。

    易珩昱拧眉,不懂她什么意思。

    一会儿,一辆白色汽车开到了易珩昱车子的前面,吴羡吟从车上下来,插着手倚在后车门觑着易珩昱,眼神不屑。

    晨间的天气分明不错,现在竟开始淅沥的落下小雨点,阴沉沉压得人窒息。

    有雨滴在易珩昱的鼻尖上,镜片一会儿就沾上了水,状如花刺一般。

    “易珩昱,下雨了,你走吧,我自己会去医院。”

    观致摸准了易珩昱的性格,他是绝不会在大庭广之下抱她或者做什么过于亲密的事情的,所以她才会引他出来。

    上次吴羡吟的生日宴上他虽抱她,但因为灯光全灭,所以并没人看到。

    “……我没有伞,我不走。”易珩昱坚定地看着她,说出的话却像是尚未脱稚的孩子,带着气,还有赌的成分。

    观致闭着眼睛看不见表情,“你有车,你不需要伞了,对你来说伞再无价值,你应该明白。”

    白色跑车疾驰而去,易珩昱仍旧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那消失的红路灯处,迟迟不愿上车

    ,王屿给他撑伞他也不要。

    “易少,雨下大了。”

    豆大的雨滴砸在头发上,一根根逐渐潮湿耷拉在额前,镜片早已模糊一片,连界线都不再清晰,浑浊一片。

    “易少。”王屿急了,跺着脚都要拉他上去。

    易珩昱还是站着,身边指点碎语的人开始多起来,他什么也听不见,除了落雨声闷闷的砸在地上,就是整个世界的万马齐喑。

    他凄凄然看向王屿,笑得很苦。

    “王屿,我的伞丢了,没有了。”

    王屿奇怪,看着手上的伞,“伞在啊?”

    他只是摇头,什么也不再说。

    是他,把那把就算他堕入地狱都不会离开他的伞,亲手弄丢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追妻咯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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