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翌日沈桑醒来时, 谢濯已经离开临华殿,连昨夜那幅画都不知放到何处。
她在殿内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白芷推门进来, 疑惑道:“娘娘,您在找什么呢?”
“没什么。”沈桑神色不自然的别开脸。
再过几日就是除夕, 众人已经开始张罗, 白芷端着果脯放在桌上,过来伺候沈桑更衣。
她站在沈桑身后, 惊讶的咦了声, “娘娘,您这后面怎的系了个死结, 奴婢解不开。”
沈桑低头,露出雪白后颈, 抬手摸了摸。
果真是解不开。
镜中的美人容貌姣好, 春眸潋滟,小衣上的芙蓉盛放妍丽, 紧紧贴着微微鼓起的胸口,随着舒眠呼吸轻轻颤着。
沈桑脸上闪过羞赧,咬着唇,摸起桌上剪刀递给白芷,“剪断它。”
“剪了?”白芷一愣,“可这不是您喜……”
沈桑瞪她,“之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扔掉。”
白芷没再多问,等太子妃盥洗更衣后,才退了出去。
一出门, 险些跟迎面跑来的双胞胎兄妹撞个正着,她刚要开口,两人吐舌头做鬼脸就跑进了临华殿。
“……”
后宫无人管教,霍皇后也忙于处理事务,反倒便宜了这两人,俨然将东宫当作自己的家。
不对,是比家跑的还勤快。
谢晚晚乖巧坐在凳子上,乌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谢晚清则百般无聊的用鞋尖踢着殿内毛绒绒的毯子。
听着勺子搁在碗里的声音,他才臭着小脸道:“还以为皇嫂要吃一天。”
沈桑擦擦嘴,瞥了他一眼,道:“长兄为父,长嫂如母,吃一天你也得侯着。”
谢晚清:“……”
女人就是磨叽。
沈桑已经摸清了谢晚清的脾气,就是个蹬鼻子上脸的小孩。只要不搭理他,连个眼神都不给,过一会儿就能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再过一月,就是谢濯生辰,今年巧的是正好跟除夕凑在一起。
众人私下里都想过个热闹。
按理说不必这么早就开始准备,漳王党
羽俯首后,朝中依旧大小事情不断,还有昌安帝身后之事要处理,眼看着除夕临近,只怕接下来几日谢濯都没有抽身的机会。沈桑身为太子妃,后宫以及其他事自然也要跟着处理,好在有霍皇后指点,少走不少弯路。
之前就答应过晚晚出来,趁现在有时间,上街走走也好。
小姑娘心细,眨巴着眼睛甚是认真,仔细挑着物什。
宫里珍贵的东西应有尽有,也不会少了他们这一份。
谢晚晚挑的都是些半成品,想买些回去亲手做。
不远处,谢晚清抱着两三獠牙面具跑过来,得意道:“晚晚,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谢晚晚小脸一垮,去抢青色獠牙面具,“不准买这个!”
谢晚清躲开,“为什么不可以?”
“笨蛋哥哥,”谢晚晚气呼呼道,“你不要命,我还想平平安安过个除夕呢。”
“……”谢晚清脚下一滑,啪嗒摔了个四脚朝天。
沈桑捡起地上的獠牙面具,眸子微眯,轻轻扯了扯唇角。
……
夕阳落幕,沉沉黑夜覆盖大地,带来安静静谧。
谢濯踩着月光回了临华殿,殿内漆黑一片,连丝光点都没有。
四周也异常安静,只听得寒风吹过窗户,发出呼呼响声。
谢濯站在门外,动作迟疑的推了下门,令他诧异的是,这一下竟然没推开。
又一下,眼前的门还是纹丝不动。
谢濯皱眉。
从进了东宫开始,四处压抑着一股诡异的安静,只余巡逻的侍卫在外面,连吵吵闹闹的陆一也没在。
他起初没在意,这会儿就算是傻子也能察觉出不对劲了,可东宫内并无打斗痕迹,俨然没有外敌侵入。
想着,谢濯踹门而入。
弹出去的门撞到墙上反弹回来,被谢濯抬手抵住。
“桑桑?”
殿内安静的可怕,他往前走了两步,身后的门‘啪’的一声合上,带起的冷风吹的后背汗毛战栗。
月光洒在窗外白雪,映着的光落进殿内,衬出一股子无以言说的冷冽清森。
一阵寒风呼呼吹过,两团青色幽火从窗外冒出。
“……”
谢濯面无表情道:“桑桑出来,不要玩了。”
无人回应。
他停在原地站了回来,朝着屏风后绕去,眼看着就要走过去,忽然从屏风后冒出一张青色獠牙面具,双目狰狞,长长獠牙竖起,中间横着红色舌头,面具四周飘着乱七八糟的丝带。
戴着青色獠牙面具的主人摇头晃脑,竭尽全力的吓唬他,可无论怎么闹腾,谢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桑捏着嗓子,故意发出嗷嗷叫声,那嗓音娇柔柔、软绵绵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可还是乐此不疲的发出各种声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虫鸟鱼兽。
反正叫出来能吓唬人就成。
沈桑闹啊闹啊,才发现谢濯一丝反应都没有。
心里咯噔一声。
坏了,殿下不会被吓傻了吧。
思及此,她慌忙摘了脸上面具,随手扔在地上,捧着谢濯的脸仔细端详着,着急的神情仿若快要哭出来。
“殿下,你看看我啊,是桑桑啊。”
“怎么办,我把殿下吓掉魂了,你们谁会叫魂啊……”
侯在外面的众人听到太子妃声音,如雨后春笋般个个冒出了脑袋。
双胞胎兄妹着急忙乱的从床底下爬出来,可眼前实在是太黑了,两人也看不清此次,直接脑袋瓜重重撞在一起。
清脆嘹亮的哭声让人浑身一颤。
陆一抖抖身子,推门进来点上蜡烛,把两位小殿下抱起来,说尽好话安慰着。
临华殿瞬间乱作一团。
白日连着一天的批阅政务已经让谢濯有些疲惫,如今这会儿简直头都要大了,屈指弹了下太子妃额头,没好气道:“叫魂呢?”
沈桑下意识接话,“对啊,叫你呢。”
话落,她眸子一喜,“殿下,你回来了?”
谢濯:“……”
他又没找阎王喝茶,回什么回。
饶是谢濯再好脾气,也有些烦躁,挥挥袖子把人都赶了出去。
只剩下太子和太子妃两人。
谢濯捡起面具往桌上一扔,“今晚闹这出,就为了吓唬孤?”
沈桑丝毫没有觉得做错事,反而大着胆子瞪他,道:“就允许殿下昨晚欺负臣妾,不允许臣妾讨回来?”
谢濯一愣,旋即勾起唇角笑了笑,拍拍身侧示意她过来。
沈桑盯着他,没动作。
谢濯指了指镜子,无奈道:“那你坐那边去,孤有些累了,今晚早些陪孤休息。”
他眼底下确实有着一圈乌青,看的沈桑心里也有些心疼,当即顾不得方才自己还在‘质问’着,过去替谢濯宽了衣。
两人简单盥洗后和衣而眠。
沈桑缩在谢濯怀里,转了个身仰头看着,软软的指尖抚平眼下乌青,凑过去轻轻蹭了蹭他的脖子,与他耳鬓厮磨一番。
等忙过这段时间,过了除夕就会好了。
殿下怀里暖乎乎的,只缩了一会儿,沈桑就觉睡意袭来,眼皮也跟着犯困。不等她入睡,肩头衣襟已被人扯落,沈桑惶然惊醒,有些不知所措的睁开眼。
“殿下不是困了吗?”
谢濯亲了亲她的眼睛,温声道:“这事跟困不困没关系。”
天晓得昨儿夜里他看着太子妃半遮半掩,妩媚秾丽的躺在眼前时,费了多大的气力劲才克制住。
他想好生的与太子妃温存一番。
可昨夜醉酒上头,难免情到深处会失控,谢濯想了想,终归还是忍住。
今日得了机会,好端端的还被太子妃吓到了,他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自是要讨回来才成。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面上,沈桑有些痒,推搡了他一下,“殿下别闹,明日还要早起。”
谢濯顿了下,“太子妃,孤好像哪日都是早起。”
“……”沈桑眨眨眼,愣了下。
是嘞,是这个理。
谢濯伏在沈桑颈间,抬手揉了揉她脑袋,失笑道:“孤只是觉得桑桑方才叫的嗓音好听,想再听听罢了。”
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叫……叫什么?”沈桑险些咬到舌头。
两人行那事时,谢濯动作向来温和,进入间都
会顾及沈桑的感受,甚至停下来时不时问上一两句。
沈桑宛若飘飘浮云间,早已软成一团,宛若一江春水,轻轻一碰便碧波荡漾,泛起涟漪。
克己复礼惯了,如今骤然听到这字眼,反觉过分羞耻。
沈桑憋红了脸,珠白圆润的脚趾抓着衾被,有些不知所措。
谢濯抵住她的额头,犹豫道:“孤也没试过,桑桑就且不要忍着,让孤听一听如何?”
“……”
沈桑咬着唇,在谢濯濯濯目光下,轻轻点了点头。
她心底也有些好奇。
听嬷嬷说,女子娇滴滴的嗓音会让男子更喜欢,只是不知,这喜欢到底能喜欢到何处。
就是这一试,差点儿让沈桑险些要成了被叫魂的那一个。
香汗淋漓间,谢濯掌心安抚着颤抖的肌肤,听着轻轻啜泣声,喉间滚动,忍了又忍。
最终还是败在尾音轻转的娇嗔下。
莫说太子,连太子妃早已不知今夜是何时,只能急急呼吸着。
只一会儿,二人便共赴巫山。
作者有话要说: 桑桑:嗷呜嗷呜嗷呜~
太子:你认真点好不好,孤不是听你这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