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U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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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烬无可奈何的扯了下唇角, “可真有你的。”
舒悦窈两颊梨涡浅淡,笑起来时露出尖锐的小虎牙,娇嗔道, “怎么了, 否则多浪费啊。”
池妄向上吹气,额前刘海轻动,他一副没眼看的表情,敲了下桌子,开腔制止两个大龄幼稚园肄业生打闹, “等会儿再闹, 先办正事。”
“嗯。”舒悦窈应和,又挑衅的瞅了江烬一眼。
齐红手底下艺人多,镜头和观众对女性的身材要求有时候到了某种苛刻的地步, 十个里有八个低血糖,两个低血糖加贫血。
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所以她很体贴的问舒悦窈, “要不我们先点个餐?你饿不饿?”
舒悦窈感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这是什么神仙大姐姐啊, 她点头如捣蒜。
君倾配套服务齐全, 套房内置餐厅菜单, 点完会有人推餐车送上来。
但如果你想吃点儿菜单上没有的, 也不是不行, 刷脸和刷名字就可以。
舒悦窈和她的朋友们不同,她没有选择困难症,喜欢的人和想吃的菜都能迅速选定。
池妄的口味不必问,和江烬同桌吃过许多次饭,也不需要问。
菜单最后被递到了齐红面前, 她也没推诿,直接勾了冰糖炖雪哈和梨川贝炖燕窝。
等菜的功夫没有浪费,齐红开始给这群少爷、大小姐科普处理思路。
若是其余舆情问题,齐红必然不会假以他人手,自己就能处理好,但事关重大,除了当事人外,没人有资格代替处理。
“澄清和公关是有区别的,澄清是无中生有的事情,我们把它向大众解释清楚。”
齐红御姐音清冷,重点抓得极准,“公关是事就是存在的,我们怎么把它抹到最清,打个比方,今天下午要爆的料,如果是真实存在的,就需要直接先填上危机公关,然后立刻舆情分析、然后策划解决方案,进行舆情处理。”
池妄斜靠在墙边站着,江烬大马金刀地坐在木椅上,舒悦窈懒洋洋的盘腿窝在沙发上。
他们三都是各自领域的中流砥柱,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让媒体拍到,估计还得有条:[垮掉的一代。]
舒悦窈乖巧的举手,齐红手往前送,“你问。”
“危机公关,是不是就是,我们在下午两点之前,先爆别人的料,让真料假料满天飞,把吃瓜群众喂撑。”舒悦窈悠悠问道。
齐红肯定,“是你说的这个意思。”
“目前是。”齐红报出准确时间,“北京时间十一点四十二分,对方要求买料不报,价格是一千五百万,我相信你们谁都不会去当这个冤大头。但下午两点之前,我们绝没有条件,能发出份能一击即中,足够让大众深信的澄清说明。”
敢开价一千五百的原因很简单。
池妄是顶流、江烬是竞圈远古大神,而舒悦窈是个落魄千金,这三个极品设定组合起来可以有上千本同人了。
哪怕江烬和舒悦窈真直播了一夜,也会有人说下播后能再做点儿什么。
人的思想是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的。
在座都是聪明人,明白齐红的意思。
这是条很长的关系链,需要把逻辑环完美的闭合接续上。
要证明池妄是舒悦窈亲哥、要证明舒悦窈不是个落魄千金、甚至可能需要被迫去证明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深夜去找异性打游戏。
他们需要很多证据组合在一起,不能像爆料人一样慢慢地放料,留给他们的时间太少。
‘咔哒’池妄打清脆的响指,沉声讲,“不要做危机公关,拉别人下水的缺德事,这次先别干。”
舒悦窈今天决定要爆出词作署名,她今后要以自己的真实身份在这个圈子里继续走下去,开场树敌不可取。
“哥。”舒悦窈玲珑心思,心怀感激的喊。
池妄面无表情,“闭嘴,你喊江烬哥去。”
江烬抿唇,难得没怼池妄,也没去逗舒悦窈。
齐红叹着气,“祖宗,你如果平时在为人处事方面上点儿心,在不给自己树敌的觉悟上有对你妹半分觉悟,我就省心死了。”
“我没有。”池妄凉声答。
“那我们今天就不当缺德人,两点钟让营销号直接爆料,让子弹飞一小会儿,我们走虐粉路线,留下死忠粉,顺便提纯你上部剧那莫名其妙的cp粉……”
“但就只能飞一会儿,飞久了不行,直接三人成虎了。最迟最迟今晚九点之前,我们要发出澄清,而且要一锤定音的那种澄清,证据全部摆好,这个你们能做到吗?”
齐红条理清晰,利害关系叙述明白。
池妄把玩着打火机,淡淡回,“我这边没问题,之前我们爸妈做了一份生前遗产公证,有一份是给窈窈的,公证里附带了窈窈的dna检测报告,可以直接证明我们亲缘关系。等下我们商量好具体时间和做法,我会打给我母亲,要她和我一起联动发送。”
“我这边没什么,看你们想几点发,我随时配合,反正只需要证明我和舒悦窈多年好友,有些深厚羁绊就行不是吗?”门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讨论暂停,江烬起身去开门。
侍应生穿戴整齐,厨师帽戴得板板整整,问好后拉着餐车进门。
套房有餐厅,侍应生简单问了下餐品的摆放位置后开始餔菜。
接着又从餐车柜里翻出把喷枪,现场给舒悦窈烤了一波火炙寿司。
君倾的餐厅闻名帝都,卖得是菜品和绝佳服务,厨房数据清清楚楚的记得每位常客的口味。
舒悦窈点港式奶茶,冰块甚至是模具卡出来的小海豹形状,栩栩如生。
侍应生将所有餐前准备做好,便推着餐车离开了。
菜系泾渭分明,舒悦窈热衷港式早茶,而池妄西式,江烬无辣不欢。
齐红灌了口冰糖雪哈润嗓子,冷静问询,“还有件事,我想要提前确认下。”
她微顿,扫过舒悦窈,咬牙说,“我曾听说过你和闻落行的事,虽然是道听途说,但这件事他不会插手吗?我们这操作,不能降热搜,如果闻落行把热搜降了,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冰奶茶外壁的水珠细密,在桌上留下圈水痕。
舒悦窈刚刚咬了很大一口冰火菠萝油,酥皮掉渣,沾在唇角。
她仰头,神情无恙,含糊不清地答,“不会,他不会插手的。”
“你不需要和他确认一下吗?毕竟这件事不算小。”齐红追问,她没有舒悦窈的微信好友。
昨夜的事情被涉事三方禁止公开讨论,豪门圈的消息远没有娱乐圈传得那么块,齐红目前并不知道舒悦窈和闻落行闹掰的事情。
江烬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冷吃牛肉,池妄切牛排的刀一停,他刚想阻止齐红往下问,舒悦窈就咕嘟着奶茶,把口里食物顺下去,笃定回,“不会,闻落行不会撤热搜,我很了解他,他不会插手,我可以保证。”
如果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说分开之前,那闻落行一定会插手,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都达到了某种可怕的地步,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酵。
但已经说过了分开,他就真的不会再管。
闻落行是个不会和你讲情份的人。
十几岁时候拒绝告白,会直接拉黑和装作不认识,二十几岁当然也一样。
齐红其实有些点儿忐忑,可分寸感告诉她,不要多问,她选择无条件相信舒悦窈,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她没有信错人。
这顿饭的后续讨论都在餐桌上进行,气氛极其不严肃,池妄和江烬在疯狂投喂舒悦窈小朋友。
澄清最关键的一步,是舒悦窈要怎么向别人证明她就是林君故,她几乎不露脸,在需要和编曲、歌手交流的时候,都是语音通话。
今年的舒悦窈二十四岁,而林君故这个署名从出世至今,已经八年之久。
“实话实说,先爆我爹妈和我哥是谁,再说我是林君故,我要是吃瓜群众,我也不信,别说什么文人风骨,买下个署名而已,给的够多就行。”
舒悦窈搅拌着芒果西米露,笑着说起以前被误会的事,“当初罗生的专辑对外征稿,我是信件投稿的,词被选重,但有不少要改动地方,罗生邀我详谈。”
“那时候我刚十六岁?初生牛犊不怕虎,正好回港城看妈妈,就直接约了时间和罗生见面。罗生和陈生第一次见我时候,都特别诧异。”
“罗生委婉,讲:好多谢你对我钟意,但呢系做野。(很感谢你对我的喜欢,但这是工作。)”
“陈生比罗生直白不少,他说:想要同偶像见面,可以去演唱会,冇必要噉(没有必要这样)。”
“他们当时都误以为我是花钱买下林君故这个名字或者是找人的代笔的富家女,想要来见歌王一面,我那时年少气盛,愤愤要陈生出题,我当场写给他,陈生连出三题,我连写三首,这个误会才得以消除,后来即兴三首有两首被收录进了罗生的专辑里。”
粤语里的生是对成年男性的尊称。
舒悦窈口里的罗生,是殿堂级歌王罗百先。
而陈生,是华语殿堂级殿堂级音乐制作人陈寻,也是她填词路上的老师。
陈寻词曲双绝,和许多歌者相交甚好。
作词分两种,一种是先有词后有曲,一种是先有曲后填词,没名气的词作只能海投稿件。
林君故这个署名下的词能够被选中,绝离不开陈寻早年的力荐,两人亦师亦友,相交甚好。
陈寻在五十岁这年开始以录像的方式记录下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希望可以在年老时聊做回忆。
后来唱片时代消亡,有人质疑歌坛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陈寻受邀,将工作录像剪辑,通过纪录片的方式,把他作为音乐制作人的十年呈现给大众。
其中包含且不限于他和歌者、词作、编剧的讨论、修改、一天重录几十次,高音唱到爆肺看医生,填词人为了一个词不眠不休,凌晨五点打电话激动的说,“我想到了。”
真实到繁琐和让观看者都觉得身心疲惫,陈寻固执的以这种方式。
在向滚滚前行的时代去证明,开辟者曾付出多少努力,可以被消磨殆尽,却不可被质疑存在。
陈寻在纪律片里提过许多次林君故,但从没有过林君故本人的出境镜头。
不是没有拍,而是剪掉了,陈寻非常尊重每位被拍摄者的意愿,舒悦窈起初是不介意被拍摄。
那时她还想着和闻落行表白成功,然后去扯着他的手,讲这是你女朋友写的词,来撒娇要夸奖。
后来表白失败,舒悦窈就不想爆出马甲了。
声名她不在乎,只想要得到闻落行的认可,但闻落行不喜欢她、并不在乎,没有意义,加上舒悦窈还在读书,不想弄得被人围观,干扰到正常生活,所以作罢。
但舒悦窈并没有要求陈寻停止对自己的拍摄,她同样尊重老师的生活习惯,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将心比心的举措,是来日最好的证明。
有手稿没用、要歌王罗百先出来佐证也没用、她母亲陆诗和罗百先曾合作多次,私交甚好。
唯一的证据在陈寻那里。
陈寻两年前宣布退休,移民澳洲,从此不问世事,而他的录像里,有舒悦窈的16岁到21岁,有每次他们的创作交流,录像带时间,做不了假。
刚才舒悦窈给老师发过消息,说明目前情况,陈寻没回复。
澳洲比帝都早两个钟头,陈寻是下飞机才看到消息的。
他为了吃块蛋糕,特地从墨尔本飞到悉尼。
陈寻表明自己会马上买最近的飞机返航归家,但是之前他每天工作十小时以上。录像众多,凭着记忆和日记翻到有舒悦窈的那天,也需要一些时间,如果舒悦窈不介意,他可以找人来帮忙同步观看每年份的录像找到。
舒悦窈当然不介意,算上返程、找录像和剪辑出来的时间,晚上七点前完全可以整理好全部内容。
所以澄清的时间暂定在八点整。
齐红饭吃得不安生,消息不断,她火速团队商榷出具体方案。
舒悦窈吞掉最后一只虾饺,晃着腿,点开通讯录,垂眼找到备注为“闻伯母”的电话。
她没什么犹豫,直接拨通了,那边接听的很快,闻母的第一句话是道歉。
“对不起呀窈窈,落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对吧,都是我没有教好他。”闻母的声线柔美而不失亲和。
舒悦窈年幼时听着这个声音讲了许多的故事,彼时也未曾想到会有今日。
闻母在继续说着抱歉的话,“这孩子偏执又狂妄自大,辛苦你忍耐他这样久了。”
“阿姨。”舒悦窈轻声打断闻母的话。
仅这一个称呼就足够表明态度,从小到大,她都是喊伯母的。
闻母喟然叹了口气,接住这个拉开距离的称呼,“窈窈你讲,有什么事情需要,阿姨都会帮你办到。”
“……就是这样,下午媒体可能会爆些关于我的东西。”舒悦窈言简意赅的说明情况,“但我可以和您保证,我在同闻落行一起的过程中,对他没有半分辜负。”
闻母轻“嗯”了声,又宽慰道,“阿姨知道,你对闻落行没得说。”
“即便我和闻落行分开,闹得再不愉快,我对您和叔叔也始终如前。”餐桌上,奶茶杯里的冰块画得七七八八,外壁的水汽顺势淌下去,积成了小小一圈水痕,舒悦窈把杯拿开,用食指画着水,狠下心,尽可能平和的讲,“但我和越蕴关系早已不复当年,这次她说不定会出来借故踩我一脚,她应该会有许多料,因为身份特殊,可信度也显得很高。”
“我这辈子最无法接受的事就是被亲近、或者曾经很亲近的人捅刀,所以我希望越蕴能够闭好嘴,半个字都不要开口,否则这件事情我必定会同她本人算清。”
“好。”闻母干脆道,“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让她开口。”
桌上的水痕已然看不出圆圈的形状,舒悦窈低声回,“谢谢阿姨。”
闻母柔声细语答,“是我该说很抱歉,我好像,在闻落行的事情上,就有且仅有为他取了个名字的能力而已。”
彼此又寒暄了小几句,闻母仍再不断的道歉,舒悦窈再说和阿姨没关系,和您没关系。
事处理得很利落,就是这通电话打得挺累人的。
舒悦窈挂断后的第一件事是叹气,江烬按了下她的脑袋,安抚着问,“不顺利?”
“不。”舒悦窈摇头否定,“很顺利。”
江烬眼尾微挑,给她递纸巾盒,“那叹气?”
舒悦窈把手擦干净,纸巾揉皱远远得抛球进垃圾桶,才答,“我曾和一个人情同姐妹,再到后来怕她背后捅刀,我还不能叹口气了啊?”
“正常操作。”江烬淡声说,“你知道我和闻落行成为死对头之前。”
舒悦窈伸手捂住江烬的嘴,“别提他,怪不吉利的。”
两点营销号放消息,她们先让子弹飞半个钟头。
两点半由池妄工作室发条:[八点见。]
八点钟正式澄清,中间几个小时全力整合需要的证据和材料。
要忙得只有齐红,池妄今天的通告肯定无法照常进行,江烬写软文也写不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三能做的只有等。
在舒悦窈的热切组织和强烈要求下,池妄端着张冷漠脸加入了手机斗地主房间。
北京时间一点五十八分,吃瓜群众放弃午睡,蹲点吃瓜,微博瘫痪。
两点整,营销号连发两条,一条九图和一份视频。
配字咄咄逼人:[池妄深夜密会为哪般?密会对象竟和ember小祖宗系一人,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
舒悦窈是打完这局斗地主,又叫了下午茶才懒散的去微博看内容的。
她整个人瘫在沙发里,怕晒又不想挪动,脑袋上罩着个鸭舌帽,在得到齐红的首肯后和律师发语音,“……情况就是这个情况,我们是不是可以告他们啊?”
听筒外放,邵恩声音传出来,“我国并未立法禁止跟踪,对方拍摄的地点是公开场合,虽然我并不认同‘名人无隐私’这一观点,但很少有明星起诉狗仔,目前为止也并没有哪位明星起诉狗仔成功过。”
舒悦窈唇线平直,恹恹咂着果汁,点开下一条。
邵恩继续讲,“但你可以确认下,如果对方手里的料对我方毫无打击,一千五百万,直接告敲诈勒索。”
齐红分出注意力,对上舒悦窈奶猫求喂食似得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等今天澄清完,我们直接走流程告对方敲诈勒索。”
作者有话要说: 闻狗:实话实说,你误会了,主要是我目前昏迷不醒。
阿烬:你这个人缘没谁了狗东西,我每次提你别人都不乐意听我说,你就躺着吧。
“闻越蕴”拿不上恶毒女配剧本,因为在我的bgm里,没人能够搞到我女鹅。
罗百先这个名字是致敬罗文先生本名,我要向全天下安利《狮子山下》和《锦绣前程》其余均架空,爽就完了。
邵律和徐二专栏有文,双律师《唇上之敌》
——饲养列表,非常感谢——
地雷的小天使:毛茸茸和土豆 2个;三分糖、babylu、lx 1个;
营养液的小天使:青桐无心 47瓶;埃 26瓶;紫玉 20瓶;挽月 11瓶;夜灯 8瓶;冲鸭~ 6瓶;系辞 5瓶;镜辞 4瓶;奈奈酱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