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第 226 章
“陛下还是向着殿下您的。”散朝后, 宁国公难抑喜悦对着周王说道。
朝会上，朝臣争议不休，昭和帝到最后否决了准许藩王回京的提议, 让周王党欢喜鼓舞。这更能说明，陛下心中属意的太子人选是周王了。
宁国公心中更是一片火热，期盼了那么久, 他终于要推着他的外甥坐上太子宝座了, 他未来将会是皇帝的亲舅舅, 宁国公府在他的手上将会更上一层楼。
周王也忍不住心潮澎湃, 若是之前昭和帝让他代写福字, 他心中仍是一种脚落不到实处的不踏实感, 时常惶惶不信，而这一回他的心真正落回了胸腔里。
他想，父皇是真真切切想要立他为太子了。
可昭和帝真的是这么想的么？
“谁知道呢？圣心难测。”秦右相回答了温止的问题。
右相府的小亭子里，师徒俩对坐, 桌子下面搁了一个火炉子，总叫人觉得不那么冷。不然这冰天雪地的, 烧着地龙暖烘烘的室内不待着, 偏偏师徒俩要坐到冷冰冰的外面去。右相夫人让他们回屋里坐，他们还美其名曰“雅事”。右相夫人拿他们没有办法, 只好吩咐师徒俩多穿点衣服, 又让厨房准备了暖身的东西备着。
秦右相喝了一口温好的酒, 被风吹冷的身子有了些暖意, 他看着日渐成熟稳重的弟子, 心中颇为自豪与安慰，告诫温止道：“如今的时局你也看到了，太乱了, 乱到我都有些看不清楚了。天家之争，为的是那把龙椅，更是权力富贵，朝臣都不知道搅和多少进去。”
“可不管这局势如何，你都要记住一件事，这大魏朝的天子终究是陛下，我等是陛下的臣子，自当唯皇命是从。最后不管他们怎么闹，未来的天子只有陛下说了算。”
身处冰天雪地中，温止感觉神智无比的清醒，“学生谨记。”
“殿下，如今周王的那些走狗日渐气焰嚣张，连殿下您都不放在眼里了。若是日后真的让周王登基，我们岂能有好日子过了。殿下，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昭和帝近来的作为和态度让依附秦王李颂的人感到了浓重的危机感，一些人忍不住跳出来催促李颂拿出主意，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周王真的坐上太子之位。他们不少人是跟着李颂从沙场上杀回来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可后面还有妻子老小。
李颂自然不会让一心一意跟着她的部将落败后被清算，她安抚了众人。一双清亮锐利的目光扫过，让某些心思诡道的人内心不由瑟缩。
洛都里发生的风云诡谲暂时还传不到江南雍州之地。临近年关了，李辞忙着准备过年的事宜。这是她与赵容倾在雍州过的第一个年，非同一般，寓意也不一样，她自然格外上心。
好在之前雪灾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救灾物资及时发放，受灾的百姓也得到了安置。对于这些受灾的百姓来说，今年遭受了天灾，家不仅没了，一些百姓直接失去了亲人。可这一次官府雷厉风行地对他们进行了救助，悲痛还在，可是也能够看到继续生活的希望。
菜市场门口的那一场血/腥的砍头不少人去看了，冰天雪地的，他们那高高在上的县令大人衣着单薄、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身前就是一块大木桩子。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刽子手持刀而立，磨得锋利的大刀映射出慑人的寒光。
时辰到，监斩官令牌投掷落地，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滚落。
群情激愤的百姓甚至不顾官兵的阻拦想要突破防线上前踩爆前县令的人头，监斩官为了防止出意外，令人赶紧装了人头拿回去复命。
这次发生雪灾的地区较为靠北，并不属于原来江南府的辖地范围，由于较为特殊的地理环境原因，加之今年的冬天比之以往冷了不少，不仅河床结冰，还下了雪。刚开始雪还不算大，到了后半夜，风雪骤剧，一些民房被吹倒，牲畜饿死，一些百姓不幸受灾而死。
雪灾初显时，前县令立即向上面申请调拨银两物资救灾。州府给他拨了物资银两，可他拿到物资银两后直接收进了自己的腰包，对于受灾百姓几乎是不闻不问，在县城东门搭了一个棚子熬粥分给百姓，那粥稀得一锅只见几颗米粒。
这个地方每年都要出现一次类似的情况，总要冻死一些人的。那位已经人头落地的县令却从中发现了发财的良机。每次都要故意夸大灾情以此向上面要钱要粮，他还打通了上面的某些关节，得了钱粮五五分账。
每次救灾他只做表面功夫，哪家死了人就发一些微薄的银钱埋了下葬。以往这么操作没有出现什么大的问题，上面的人也能够帮他压下来。
但是在悬崖边反复横跳的次数多了，总有一天脚是要打滑的。
合该他要栽，老天爷都不肯帮他。几年的灾情比之以往严重了许多，他行事还是一如往年，不仅不知收敛，还越发嚣张了。对遭了灾的百姓不闻不问，甚至强行派人镇压，致使民怨沸腾。再加上这位前县令也不是没有仇家，记恨他的人把事情捅了上去，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李辞自然是要重重办他。
连这县令在内约莫有十数名官员被处置，其中将近一半人头落地，其余的至少也是丢官罢职，仅保住一条性命。这些人往菜市口走了一遭，三个县的官吏几乎被一窝端了，衙门无人可不行。李辞又要写折子向朝廷禀报此事，请示天子命吏部安排官员补任。
真是越是到年尾麻烦事越多，不过好在一切赶在除夕之前解决清楚了。
兴许可以过个好年了。
十二月二十二，李辞把所有事情扫了尾后回到雍王府，到了庭院发现殊禾与孟深在指挥人整理东西，她看了一会儿，这些人忙得热火朝天，压根没有发现她回来了。还是李辞凑过去问，“这是在干什么呢？”
“殿下，您吓我一跳。”殊禾怕了拍胸口压惊，解释道，“过年了，按照习俗，一些大件的东西是要拿出来清洗的。”
孟深和其余人也看见了李辞，连忙行礼。李辞免了他们的礼，听得殊禾解释，让他们继续忙自己的，不用管她。
“王妃在府内么？”李辞没有发现赵容倾的身影，于是朝殊禾问道。
这些日子她忙，赵容倾也相当忙碌。雍王府的产业不在少数，赵容倾作为管着王府中馈的王妃，年底了，要召集下面负责产业的管事掌柜来开会，核对账册，总结一年以来的盈亏情况，并不见得比李辞清闲。
李辞连续有好几日沐浴完回到寝殿倒头就睡，临睡前发现自家王妃还在捧着账册在看。后来几日她没有那么困了，盘着腿坐在床榻上等阿容到床榻上来就寝。可是等啊等的，自己无聊地玩起手指，后来瞌睡虫上来，直接倒下就睡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睁开眼，阿容已经穿戴好站在她的面前了。
“小姐方从府外回来不久，现下应该在书房里。”殊禾回道。
李辞便抬脚往书房的方向去找王妃了。
到了书房发现赵容倾正拿着一张单子对着周围摆满的礼盒一一对着。李辞瞧见此景眨了眨眼睛问，“这些都是要送出去的礼物么？”
她也是识货的人，光是看装东西的盒子就知道里面东西的好坏了。盒子里面的东西越好越上乘，盒子的用料就越不能寒酸了，必须要配得上里面东西的价值。她随手打开一个长条状的盒子，里面包装精美的人参就映入眼帘，个头有大拇指般大小，根须基本没有损伤，品相上乘，价值不菲。
一想到这些东西都是要送出去的，李辞忽然就有些肉痛。
她挪着步子过去，凑到赵容倾身边看她手里的单子。单子上的人名和府名大部分是熟悉的，有洛都的，有雍州的，还有北地那边的。
“你看看可还有什么要添置的？”赵容倾看着她琢磨的小眼神，知道她心里估计是有什么想法了，把单子塞到她手里。
李辞接过单子，拉着赵容倾的手一起坐到宽大的椅子里，两人相互依偎着。她看着单子，手指慢慢点着，嘴里嘀嘀咕咕的，“北地那边寒冷干燥，不若在单子上再添上三成。”
给老丈人送礼，李辞焉能不上心积极？
还不等赵容倾回应，她便拿着笔架上的毛笔在单子上面勾画了几笔，将她要加上的三成添上去了。她抱着身娇体软的妻子，想到了远在洛都皇城中的昭和帝，又有些忧愁，“今年似乎颇冷了些，雍州如此，洛都只怕会更冷。”
李辞想起了几日前在周檀耳朵上看到的毛绒绒的东西，皮料制成的，两边是巴掌大的圆形，中间用包裹了皮料的扁藤条连接。盖在耳朵上，看着就毛绒绒的，耳朵压着也不会疼，走在外边也不会被冻着耳朵。
这玩意瞧着就很新奇，听说是周檀见女儿小耳朵被冻红之后，自己琢磨出来的。李辞觉得周檀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总有那么多奇思妙想。
周檀送了李辞好几个被他称之为“耳罩”的玩意，只是她那天拿回来之后一时之间又忘记了这回事。
“阿容，你且等我。”说着，李辞急匆匆地离开，没过多久就有回来，只是手里多了两个造型颇为奇特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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