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 168 章
管家见二人周身气度不凡, 加之周围侍女一看就知晓是不简单的，吩咐了一名侍从入内禀报，自己则毕恭毕敬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 说了一些客套话，同时也在猜测眼前二人的身份。可惜的是，他未曾见过李辞, 自然是认不出来的。
“贵客到来, 是主上王氏之幸, 不可二位可有请帖？”这是一句流程话, 算不上冒犯。
李辞笑着颔首, 从殊禾手中接过王氏之前递上的请帖, 交到管家的手上，笑眯眯道：“赏花是雅事，本王与王妃此次前来赴会，也是听说雍州风漾台花开并蒂之奇景绝美难寻, 无意惊动，不必铺张。”
管家在看到那张独一份的请帖时, 目光闪了闪, 他本想行礼却听到了李辞这一番话，只能把恭迎的话咽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雍王与雍王妃入了内。直到看不见人影时, 他面色才完全变了, 急急忙忙朝着内里寻王大夫人去了。
“你说什么？”王大夫人本与一众夫人在说话, 听闻管家的话不免有些失色, “你是说雍王与雍王妃已经在风漾台内了？”
“小人一开始也没有料到她们二位的身份，只是那二位出示的帖子小人却是不会认错的，确实是雍王与雍王妃无疑。”管家不敢隐瞒, 将经过细细与王大夫人说了，末了又道，“雍王到时不想惊动诸位，与雍王妃先行入内了，小人万万不敢阻拦。”
“除了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人知晓此事？”王大夫人沉吟片刻后问道。
“小人不敢声张，无人知晓此事。”
事已至此，王大夫人只能吩咐道：“既是殿下的意思，便不要声张。”
此时才是未时一刻，王大夫人如何也想不到雍王妻妻二人会来得如此早，更是秘密前来，倒是让她的一些准备没能派上用场。这只是其次，问题在于，雍王与雍王妃隐藏了身份前来，整个雍州城中识得二人身份的内宅妇人或是高门公子并不多，若是冲撞了她们，王氏多少要受些波及。
“你去将六姑娘唤来。”此事不算小，思来想去，王大夫人还是将幼女唤来，与她说了此事。
王家姑娘毕竟年纪小经事少，闻言便有些慌了，忙问道：“母亲，此事我们该如何应对？”
“赏花终究是风雅之事，不涉官政。”王大夫人有些叹息，幼女还需多加历练，将要紧的与她分说，“往年我举办这赏花会，应邀而来之人可有今日之多？无非是冲着雍王殿下而来的，这无可厚非。此次赏花会，我是主家，按照常理，雍王与雍王妃若来，必会与我相见。往日与我交好的夫人们何尝不是想让我代为引荐。”
这对王氏来说是好事。
雍王应了王大夫人举办的赏花会，已经是大大的给了王氏面子，而王大夫人作为中间人为官眷贵妇们请见雍王与雍王妃，各家也要承王氏这个人情。
可如今出了这个岔子。
“平日里与你交好之人，你小心透漏一二，但叫她们不要声张了去，一面引起雍王与雍王妃不满。”王大夫人谨慎吩咐道。
“女儿知晓了。”
这一出变动知晓的人极少。王大夫人重新笑意盈盈地回到了原来的凉亭里，歉意道：“府上人做事不尽心，出了些差错。我若是不多看顾着些，怕是要出大问题，倒是扰了诸位的兴致了。”
周围的夫人哪个不是人精，说了些讨巧的话，最后还夸赞了王大夫人治家有方。忽然，一位夫人话题一转，似是不经意间说道：“听说雍王殿下与王妃娘娘也会参与此次的赏花会，大夫人你的名声，便是连这二位都听说了呢。”
这话看似有意无意，可绝非如此。
其余夫人没有她如此冒进，可也是凝神竖起耳朵了。她们来绝对不是仅仅只是为了赏花而已，若能与雍王殿下或是王妃娘娘搭上一两句话，不说自己面上有光，回到府中也会因此得到丈夫或是公公的夸赞的。
可王大夫人稳得住，委婉谦虚道：“我可不敢托大，雍王殿下与王妃娘娘肯来，王氏亦是荣幸至极，可不敢说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那位夫人见王大夫人依旧滴水不漏，只觉得无趣，闭了嘴也不再提。
眼下已经将近未时二刻了，可雍王与雍王妃迟迟不见身影，便是连一丝动静都不曾传出，有人猜想该不会不来了还是另有其他？
“此等花开盛景，便是在洛都也是不曾见过了。”李辞忍不住赞叹道。
风漾台地势开阔，坐北朝南，仰面便是水波粼粼的镜晓湖，半片湖泊中具是各色的莲花，衬着翠色欲滴的莲叶，层层叠叠地铺开，清风抚来，水波跃动，时有鱼儿跃出水面，一眨眼便消失于莲花海中，一派生机盎然之相。
风漾台名副其实，李辞与赵容倾落脚处便是一处宽阔平整的高台，地面镶嵌光滑齐整的方形石块，三十尺间隔便建有凉亭，雕花围栏弯弯曲曲，隔开空间，围栏上蔓延的藤蔓伸出新叶，顶上开一朵绚烂的小花。
高台并非完全隔绝，从边缘的雕花围栏上开了许多口子，弯弯曲曲的水上廊桥便延伸出去，跨过湖面与莲叶，甚至仅仅略高出水面一尺，赏莲之人躬身便可掬一捧清水，用指尖轻触娇嫩的莲花。
眼下已是未时末，受邀前来之人皆已来到，三五成群做一团，宽阔的凉亭之上一群做文士打扮的人办起了文会，江南不少名家与会，吟诗作对，佳句频出，或有名家当众挥毫作画，不少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
王大夫人历来举办的宴会最是闲适灵活，不拒人于前，此次也是如此，任人游玩赏乐，只在未时三刻时向众人传达，寻出湖中最为娇艳的并蒂莲者可获得此次赏花会的彩头，至于彩头是什么，却并未说明，可也吊住了众人的胃口。
“不知今年赏花会的彩头会是什么？”
“去年的彩头可是不了的，那可是南海的夜光鲛纱。王氏虽说还是翰林之家，可却是极为清贵，祖上资产富足，出手又极为大方。”
“王氏出手，必不会让人失望。”后面声音有些压低了，“此次彩头倒还是其次，若是能以此在那位眼里留下几分印象，那才是最为重要的。”
“王氏也算是瞒得紧，若不是私底下有渠道，我怕是也以为那两位不打算来了。”
“你还当真以为王氏能做得了主？这怕是那位的意思，如今怕就是在这些人当中。好好留意些生面孔，你我若是能提前结交那位，日后在父辈那里也不必处处挨训。”
无意间路过这二人的李辞：“……”
这下可好了，几乎人人都知道她掩着身份混迹在人群中了。
赵容倾看着李辞一脸气又气不出来的样子，含笑道：“事先我们应了这邀约，即使你我二人掩了身份前来，消息也是藏不住的。”
就算王氏不说，一些有心人猜也猜到了。
李辞知道这个理，可还是有些郁卒，但今日出行的目的是为了游玩，总不至于叫这些人扫了兴致，便牵着赵荣倾的手往廊桥走去，“算了，还是赏花要紧。”
花开并蒂，缔结连理，寓意着极好的兆头。
“阿容，你瞧，这莲花看得真是好。”美景动人心，李辞今日显然心情大好，格外兴致勃勃，拉着赵容倾的手寻了一处人少的低矮处，想要寻出一株并蒂莲来。
莲叶丛丛，莲花点点，绚烂夺目之时还极为考究人的眼力，真真是做到了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地步。这镜晓湖中的莲花听闻品种独特，那脉络在阳光照耀下隐现丝丝金光来，并蒂莲更是难寻，据闻往年能寻到之人也是少数。
王氏给出的彩头还是十分诱人的，至少这廊桥上几乎是占满了人，以衣着不俗的男男女女为多，绝大多数是雍州城中这一点的官贵人家子女，身份尊贵，虽说游玩不像平日里拘着那么多的礼，但还是以家族为中心或者男女相识的各占一边。
“大兄，大兄快看，那是不是并蒂莲，快看啊！”
“原来是被莲叶遮住了啊。”
诸如此类的声音不断传来，看来并蒂莲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寻的。
“阿容，快看，那是不是？”
“咦，怎么又看错了。”
万分投入的李辞已经看错好几回了，这一片的莲花都被她们寻了个遍，可惜一无所获，失望之情也溢于言表。
“这一片怕是没有的，不如到别处找找。”赵容倾提议道。
“也只能如此了。”李辞遗憾道。
二人刚转身，右手不远处边爆发出一阵阵惊呼声，一句“我找到并蒂莲了”引得众人目光聚集。李辞妻妻俩也回首去望，只见一名面容娇俏的二八女子兴奋地拉着自家兄长的手，一只手指向某一处。
负责记录采摘的王氏下人撑着小舟划到疑是盛开并蒂莲的湖水处，确认之后，将并蒂莲小心翼翼地采摘下来，装入已盛放清水的花瓶里，在众人的注目中上了廊桥，快步走到哪发现并蒂莲的女子身边，恭贺道：“贺喜吴四姑娘，寻到了第一株并蒂莲。”
那吴四姑娘也是十分高兴，受了周围人的恭喜之后，自己接过那栽着并蒂莲的花瓶，喜滋滋地越过了众人，回凉亭去了，不打算寻了。
并蒂莲难寻，得了一株便该知足，否则该要引人不满了。
吴家兄妹也知这个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没有心情也没有灵感更文。感谢在2020-01-31 00:34:43~2020-02-06 23:49: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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