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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第 1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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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只看见雍王的发怒, 一旁的雍王妃面色冷淡,眼中却有不悦。没有人注意到,雷霆大怒的雍王私底下接着宽大袖袍的遮掩, 拉着雍王妃的手摇啊摇的。李辞目光微冷,不过一个小小的六品雍州司马,有多少人为他求情。

    “殿下。”气氛僵持着, 雍王妃清越的声音响起, 目光顿时集中在赵容倾身上, 只听她劝道, “今日乃是难得的大喜之日, 殿下心中高兴, 想必诸位大人也为殿下高兴,兴浓至酒酣。臣妾想雍州司马罗笃罗大人也是一时酒后胡言,无意出言逾越。”

    赵容倾忽然出言为罗笃求情,宋知州等人也有些意想不到, 但这是好事。宋知州赶紧道:“殿下,罗笃有罪, 但绝非有意冒犯、违背圣意, 请殿下明察。”他认了罗笃有罪,话已经说出口了, 惩处是必然的, 可决不能扣上冒犯王尊、违背圣意的大不敬罪名, 若是扣上了, 不仅仅是罗笃处境要遭, 他也要受到牵连。

    宋知州开口,求情的人不断,李辞见好就收, “既然王妃连同众位大人都为你求情了,又念在今日大喜,本王宽宥你酒后胡言逾越之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了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罗笃瘫倒在地却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便被甲士拖下去了。

    宴会至此,谁也没有心思再进行下去了。但雍王不发话,谁也不敢动。李辞看透了他们的想法,也意兴阑珊了,她也不愿意同这些老油条再待下去了,起身摆手道:“时辰不早了,诸位的心意本王也收到了,奈何不胜酒力,先行回府了。”

    李辞拉着赵容倾的手转身离开,众人起身相送。发生了如此令人不愉快之事,况且主角都走了,这宴会也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众人纷纷起身告辞。离开时,抚济使杨循面有不虞,语气硬邦邦与宋知州告辞一声便直接走了。

    提刑使高至怀无奈叹了声气,抬手行礼道:“杨大人性子忠直,其实并无恶意,宋兄请切勿挂在心上。”

    宋知州苦笑道:“高大人无需多言,老夫心中明白。只是这场接风洗尘的宴会已经搞砸了,殿下怕是会心有芥蒂。”

    原本热闹的宴会顿时空无一人,美酒佳肴仍在,人却稀稀,瞧着便格外凄凉。宋知州打起精神道:“无论如何,此番是老夫余下不严,惹了殿下心中不快,明日老夫再到王府赔罪,请殿下降罪。”

    “也只能是如此了。”高至怀叹息,接着又道,“方才我观王妃做态,倒像是宽和之人,不若宋兄向王妃求情,殿下必会给王妃面子的。”

    “不妥。”宋知州拒绝了,“王妃娘娘宴席上已为罗笃求过一回情了,若是再去劳烦王妃,岂是我等不懂事。高大人好意,老夫心领了,此事还是老夫自行去向殿下请罪为好。”

    话已至此,高至怀不再多说,便告辞离开了。

    所有人走后,只留下了宋知州一人。他是一州之长,迎接藩王的任务由他主持承担,接风洗尘之宴也是他负责的。人走后,宋知州脸色迅速拉了下来,变得难看阴冷,冷声道:“去查一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这为雍王接风洗尘的宴会上闹出这种事情,分明是在雍王的脸上打耳光,雍王当时便是将罗笃拿了下去砍了,传到陛下那里,陛下也绝不会责怪雍王。雍王是陛下最痛爱的子嗣,雍州也是陛下赐予的,打了雍王的耳光间接等于打了陛下的脸。若是陛下真的计较起来,别说罗笃死有余辜,便是他也要受到陛下的问责。

    轻则降职丢官,重则杀头死罪。

    话落,知州府上的管家应了,但他有些不解,“罗司马好酒人尽皆知,酒后胡言也不是一两回了。”言下之意是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合常理。

    宋知州笑了一声,管家心里一颤,顿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赶紧打了自己两嘴巴子。他扶手望天,窗外繁星点缀,朗月高悬,星夜良辰,可他心情却并不美好。

    “罗笃是老夫一手提拔上来的,他的性情如何,没有谁比老夫更加清楚。他是好酒不错,也曾多次酒后胡言,开罪了不少人。可他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那般几乎等同于悖逆的话,他心里连有都不敢有,可今日偏偏说出来了,还是当着雍王和所有官员富贾的面说出来了。”

    “这背后的人,不是冲着罗笃来的,而是冲着老夫和雍王来的啊。”宋知州幽幽叹息道,“这雍王殿下,也不似传闻那般简单啊。”

    管家也意识到了这事非同小可,警惕心上来了,“小人一定好好查。”

    宴会散了之后,与会各家纷纷离开。苏清之与夫婿周檀同坐一辆马车,上了马车,周檀才感叹道:“真是想不到,那日瞧着如此平和正直的恩人,竟与今日宴席上有雷霆之威的雍王殿下对不上了。”

    雍王一怒,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气氛迅速急转直下,变得冷凝而危险。都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如今纵然雍王不及天子,可也是一州藩王,她一怒,也是雷霆滔滔。周檀当时也有些被吓着了,妻子苏清之握住他的手,给了他安慰,让他迅速平静下来。

    “雍王殿下乃是雍州之主,她出来,便有官员当着她的面,声称要将她当做宾客相待,雍王若是不怒,一则是雍王性情仁慈,二则便是雍王忌惮知州等人。”苏清之看得很明白,“夫君觉得,雍王殿下是一个性情温和之人?”

    性情温和?

    暴戾或者称不上,但雍王决计不是性情仁慈温和之人。周檀依旧回想起了那日雍王邀他踹人的场景,再加上今日雍王发作这些雍州官员,坚决摇了摇头。

    他只是觉得,这天家之人,真的没有好相与的。

    怒如雷霆,令下则人头落地。

    “可若说雍王忌惮知州等人,也有些言过其实。”周檀忆起知州等人为雍州司马罗笃求情时的场面,纵然是他一个局外人,也看出来了其中的隐隐逼迫之势。“宋知州此举,雍王殿下心中只会更加不舒服,进一步怕是会想这是宋知州给她的下马威。”

    若是如此,那事情可真是极为严重了。

    “这事怕不是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苏清之摇了摇头,不欲再多说,“眼下我们苏家不宜掺和进去,静观其变就是。”

    周檀也点了点头,握着妻子的手。

    不多时,苏家府宅便到了。

    苏清之夫妻二人方下马车,内府的老管家已经在等候了,见到二人便上前施礼道:“大小姐,姑爷,老太爷已经在书房候着了,让小的请家主前去。”

    他们赴宴回来已经月上中天了,时辰不早了,老太爷这时候还等在书房,想必是为了今晚雍王接风洗尘宴会的事情。

    夫妻俩对视一眼,已经有了默契,苏清之道:“我知道了,这就去。”她转头向周檀嘱咐几句便跟着老管家离去了。

    周檀望着妻子离去的背影,眉间逐渐拧成一道峰。但多想无异,他转身回自己与苏清之的院子里等候妻子。

    苏老太爷名苏榭,前几年从苏家家主的位子上退了下来,但退得极为心不甘情不愿的,内心也不满自己的孙女掌控苏家,仍多次插手苏家事务,处处掣肘苏清之。他所满意的家主人选是幼子苏武,而不是女子之身的苏清之。

    苏清之到书房之后,等候在内的并不止苏老太爷一个人,还有三老爷苏武。苏清之面色淡淡,向二人问好之后,苏武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此次宴会上情况如何,雍王如何?”

    苏榭将幼子如此心急,暗自皱了眉,却没有出声,也是默许了。苏清之从外面赴宴回来便被急匆匆叫来,这二人毫无关怀问候,竟是连让坐都不说一声。她面色不变,自行寻了一个座位坐下,看得苏榭和苏武同时不满,但却忍着不发作。

    “三叔说笑了,只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内,我如何能知晓雍王如何?当时在场官员众多,苏家的席位虽不说是末座,却也未能与雍王说上几句话。”苏清之淡笑道。

    见苏清之不肯如他的意,苏武不高兴了,心中更是厌恶这个可恨的侄女。他一直都觉得这个侄女城府极深,又善于伪装,不敬长辈,身为女子不思在内院相夫教子,反而去争夺苏家权力,不安于室,惹出高靖闻那个麻烦给苏家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可眼下他再怎么不想承认,苏家现在的当家家主是苏清之,那些个吃里扒外的掌柜大多都被她笼络去了,就是老爷子也要忍着她几分。

    苏武没辙了,他看向苏老太爷,苏老太爷便斥道:“苏清之,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

    一开口便拿孝道来压苏清之。

    但这显然对苏清之并没有什么威胁,她站起身朝苏武道歉完便不说话了。她愈是这般不痛不痒、波澜不惊的模样,苏武便更是来气。苏武性情暴躁易怒,情绪内敛不足,作为一个商人来说,他显然是不够合格的。

    苏榭知晓幼子的缺陷,看他这般沉不住气,还是忍不住皱眉,态度温和了许多,对苏清之道:“清之,雍王就藩,不仅仅是对雍州至关重要,便是对我们苏家日后的发展也极为重要。这其中的分量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一次接风洗尘或许看不出来什么,但总能窥见一斑。”他缓了缓又道,“我听说宴上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苏榭目光沉沉望着苏清之,话里充满了探究。

    苏清之也不意外宴席刚散,一些风声就传到了老太爷的耳中了。雍王就藩,日后便是雍州名义上和实际上最大的主了,他们当然要抓住一切机会打探雍王的喜好、了解雍王的性情,最好是能够与雍王牵上线,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

    宋知州举办的这次接风洗尘宴便是雍州官员及各家与雍王的第一次接触,能拿到宴会请帖的自然是雍州数得上号的,苏家号称南方首富,自然有一席之位。可并非是所有苏家人想参加便可以与会的,请帖上只说是苏家家主,便是苏榭都不能前往。

    苏武更是恼得不行,可惜无济于事,他也有想过拜托一些交好的官员获得与会资格,可惜此路不通,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清之带着她那个吃软饭的夫婿前去赴宴。他可不甘心,所以早早就和苏榭在书房里候着苏清之回来了。

    苏老太爷软了语气,苏清之也不好做得太过,于是便将宴席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尤其是罗笃酒后胡言之事。

    苏武听后大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苏清之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她自然是知道苏武为什么会这么着急,无他,这雍州司马罗笃与他关系匪浅,是他花了大心力发展的人脉之一。雍州司马不过六品,苏家接触的官员品级比之还要高的不少,可偏偏罗笃是知州赏识的人,地位瞬间就不一样了。

    苏武为了拉拢罗笃,竟舍得将自己的嫡女嫁给罗笃的儿子,如此一来就成了儿女亲家,顺利拉拢到了罗笃。如今罗笃酒后失言,开罪雍王,雍王虽只罚了罗笃杖责三十,但心中未必会没有芥蒂,罗笃怕是完了。他白白舍掉一个嫡女不说,还很有可能会因为与罗笃是儿女亲家而被雍王一道记恨上。

    苏榭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但他沉得住气。苏清之见此,起身告辞了,苏榭也没有拦她。

    苏清之走后,苏武便着急向苏榭询问对策。苏老太爷见他如此急躁沉不住气,忍不住斥道:“看看你这副样子,心浮气躁,遇事慌乱,如何担当得起苏家的重任。”

    即使是他再疼爱幼子,也忍不住拿苏清之与苏武对比,真的是差的太远了。他也不得不承认,长孙女苏清之无论是手段还是心性,都要比苏武出色太多了,她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一个合格的苏家继承人。

    可惜她是女子,高靖闻又在一旁虎视眈眈,他自己也有私心,不仅仅是因为苏武的缘故,更是因为他内心也不甘。

    苏榭骂完了,看着垂头听训的幼子,轻叹了一声,还是与他分析道:“罗笃此人,有几分本事,不然也不会被宋知州赏识提拔。但他有一样不好,嗜酒成性,酒后撒泼,胡言乱语之事也不少。此事整个雍州城谁不知,他自身会不知?”

    苏武依旧懵懂,不解其意,苏榭气得脑门直跳,声音也大了些,“罗笃就是因为明知自己是什么德行,为雍王接风洗尘这样重要的场合,即便是席上美酒再多,他怎么敢喝多。”

    “可清之方才也说了,罗笃那是酒后胡言,当时祸从口出,雍王面色难看了许久,他都没有反应过来。”苏武说道。

    “就是这番才不合常理。”苏榭道,“他分明是故意在雍王面前说的这番话,那时他极有可能是清醒着的。”

    “什么!”苏武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自寻死路?”

    都说到这份上了,幼子才反应过来。苏榭心中叹气,又开始忍不住想自己的决定到底有没有错,继续道:“内情如何我们尚不能得知,罗笃估计是废了,日后两家之间要疏远些。”

    这无疑是一次算计,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在雍王初临雍州时在她与宋知州之间埋下一根刺。

    宋知州也知道这是一场针对他和雍王的算计。他命管家去查,第二日罗笃就带着伤秘密前来了。三十杖责虽然要不了命,可少不了皮肉之苦,他不是武人,半军旅出身,这一顿打下来,也至少要在床榻上好生修养一月有余。

    可今日,罗笃拖着打伤的身子就来了。

    宋知州虽然心里有气,但见他也不好过,先请了府中大夫为他看伤,上了药,许他趴在床榻上。罗笃心中感动不已,内心却越发愧疚,他如今已经没有了顾虑,便将事情原委托盘而出。

    三日前,罗笃的一双儿女外出游玩时双双失踪,随从的家仆遍寻了所有地方,可依旧找不到半分影子。家中少爷小姐不见了,家仆也不敢托大,第一时间报给了罗笃。罗笃起先没有多放在心上,猜想是儿女贪玩,一时走丢了,天黑了自会回来。

    可直至入夜了也没有看见人回来,他终于意识到出事了。

    罗笃刚要发动人马去找时,门房慌慌张张拿来一封信,告诉他这信是射在门上的。他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再看到信中内容以及随信附带的断指,颤抖着让人撤回来,一点消息都不能泄露出去,否则立即打死。

    他认出来了,那断指是他儿子的,上面有一道刀痕,是他儿子的手指没错。

    罗夫人当时看到这断指就昏厥了过去,罗笃没有办法,只能照着信上的话做,他要是不那么做的话,宴席过后,他看到的就是他儿女的尸体。宴席上,他喝了许多酒,要是往常,他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可他却不敢醉,精神绷得紧紧的,佯装出一副醉态来。

    他上前敬酒时,周围与他交好之人忧心,想要阻拦,可他依旧来到了雍王面前,当着雍王与雍王妃及许多上官的面说出了那番话。他亲眼见着雍王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气氛被他一扫而空,心惊胆战的等着雍王降罪。

    而这个过程,他只能装醉。

    听闻罗笃的话后,宋知州沉默,脸色极为难看。罗笃声泪俱下,连滚带爬跪在地上请宋知州降罪。这事是他连累了自己的上官,而宋知州对他有提拔之恩,他这算是恩将仇报。

    宋知州扶着凳子坐下,摆摆手道:“你回去吧,这事不必再查了。”

    幕后之人精心算计了这一局,他被拉着跳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感谢在2020-01-16 00:35:12~2020-01-17 23:2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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