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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第 1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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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邀请之列的朝臣勋贵们大多数是在这个时候到的嘉兴殿, 他们都很自觉地与熟人或同僚上级喝酒攀谈起来,夫人们则是体贴地让出了位子,自个到一旁说话去了。李辞扫了一圈, 好些朝中重臣并未见到,与周王与宜王及安王都是随后才出现的。周王党人见自己的头头来了,纷纷围上去邀请周王与宜王喝酒, 格外热情恭敬。

    可能是凑巧了, 左右相与定北王、博山郡王以及几个国公凑到一起了, 好些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 可各有各的气质风仪。博山郡王很有贵气;而定北王赵阶算是气质最独特的, 武将出身, 浑身煞气,威容严肃;秦右相看着就是一个儒雅的,他今日穿了一身青色长衫,胡子飘飘显出几分仙风道骨来;左相许昌是一个干瘦的老头, 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几个国公以宁国公最为年轻,可也将近五十了, 但他保养得好, 看上去也就四十岁。宁国公身边跟着宁祯,做足了小辈的姿态, 谦逊恭谨。

    李辞看了一圈, 果然没有看见襄王, 便把目光着重放在了安王身上。这家伙也算来得早, 看样子该当是在宫门口与周王宜王二人碰见了, 不然也不会一道进来。这会儿安王自顾自喝酒,与周王宜王二人对比冷清了许多。

    李辞把目光放在安王身上良久,似乎是想要从他身上探究出什么来, 可惜最终是一无所获。尽管如此,她心中仍是有些难以言喻的不祥之感,扰得她有些心神不宁。

    赵容倾顺着李辞的目光看向安王,目露深思,却只不过一瞬的时间,问道:“永福,缘何一直盯着安王看?”她一直知道李辞其实是很警觉的,有警觉是好事情,她既然要推着李辞往那条路上走,自然希望李辞能够更心思深沉、敏锐而机警,而眼下的时节,更需要李辞能够察觉出什么,并借此表现自己。

    今夜,可能不会是一个太平安生的夜晚。

    期间,苏常侍来了一趟,告知诸位陛下将会晚些驾临嘉兴殿,请诸位纵情享宴,不必拘束。昭和帝在宴席上晚到众人们早已见怪不怪,也不以为意,继续畅饮。

    倒是李辞有些担忧,猜想是否是昭和帝身体抱恙。她身子动了动,意欲追上苏常侍询问一番,赵容倾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李辞踌躇了一番,终究还是坐下了。但她动作有些突兀,引得不少人注意。为掩饰过去,李辞便故作轻松肆意,那些人才别开了目光。

    巳时初,已酒过三巡,昭和帝迟迟仍为出现,不少朝臣已觉得有些怪异了,开始议论起此事,也仅仅是如此而已。这两年但凡需要昭和帝亲自出席的宴会,昭和帝晚到已是常态,只是国宴毕竟重大,若是往年,半个时辰前昭和帝便应当现身了。

    时间久了,朝臣们中诧异之人便愈发多了起来,他们也有自己的警觉心,不同寻常之处自然要小心查证一二,故而便有人来请几位王爷并左右相等人前去探问,并未得到立即的应可。周王神情有些犹豫,沉吟片刻,便转向左右相等人询问他们的意见。

    “也可。”

    重臣们好些神情是赞同的,唯独右相迟迟不表态,于是纷纷把目光投向他,顶着众人的目光,右相依旧不慌不忙,最后捻着胡须应允了诸位臣工们的请求。正当几人准备动身前去请昭和帝时,一内侍匆匆而来,“传陛下口谕,请左右相、定北王、博山郡王以及几位国公觐见。”

    这内侍年纪轻轻,面容却非是陌生,乃是前不久刚提拔过来在昭和帝身边伺候的,李辞等人也是在御前见过他几次。只是,国宴当晚,陛下迟迟不肯出现,却要派了一内侍传口谕要召见几位重臣,此事处处透着些诡异,难免让人心生不安。

    宜王最先问道:“究竟有何事,缘何父皇只召见左右相等臣工,还不快快说来。”

    他神情似是恼怒,那内侍不敢违逆他,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回道:“宜王殿下息怒,此乃陛下口谕,奴才奉命行事罢了。”

    宜王听罢恼怒非常,正要开口惩处这内侍时,周王含笑阻拦宜王,说道:“既是父皇口谕,那便耽误不得了。”说罢便把目光转向左右相等人,气氛便有些诡异了。

    今夜能在嘉兴殿上拥有一席之位的人哪个不是在朝中摸爬滚打多年,该有的警觉心不会低,哪怕之前喝酒喝懵的也逐渐回过味来了,如何发觉不了此事不寻常。可眼下情况他们几乎是两眼一抹黑,但天塌下来有个高的先顶着,见左右相等重臣和几位王爷具在此,便找到了主心骨,等候着他们的决断。

    等左右相几人走后,嘉兴殿中气氛陷入了静寂之中,众人的疑心还未过去,心中依旧犯着嘀咕,饮酒作乐的心情也下去了一大半,一时间只能面面相觑、相互瞪着眼了。周王这时起身了,很有一副“皇帝不在本王便代为主持”的派头,出言安抚众人,让众人继续宴饮。他近来在朝臣中相当有威信,一出言很多人便顺从。

    李辞却心不在焉,赵容倾与她坐得近,将她眼底的疑虑尽收眼中,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低声道:“陛下仍能派人召见几位重臣,该当是无虞的。”若真有大事发生,诸王也该当在召见的行列。可就怕事情有假。

    然此时,先前那内侍又去而复返,这回神色却无比慌张,行动匆忙,他一上来甚至连行礼都忘了,快步走到周王面前道:“方才陛下与几位大人饮酒,忽头痛欲裂,片刻之间便昏厥,右相已命人请了太医,又命奴才来请几位殿下前往。”

    事情如此突然,李辞已经坐不住了,同周王、宜王与安王一般面露焦虑忧色。那内侍急切道:“还请几位殿下速速随奴才前往。”

    昭和帝突然昏厥,吓了所有人一跳,怎么偏偏是在国宴当夜出了这种事情。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确定陛下病情如何,是否严重。此事耽误不得,周王等人已经动身要走,李辞亦是着急,只是她方一动,却被赵容倾拽住了手,疑惑看去,却对上了赵容倾万分凝重的脸,只听见一声低语,“万事小心。”

    李辞心中一震,面色几经变幻,心底升起万分的警惕,面色愈发凝重。她重重点了点头,便随着周王等人离开了。

    雪夜天幕黑沉,天空中竟开始飘下雪花,有逐渐变大之势。几人一路疾走,眉头紧锁,内心焦急,步履匆匆恨不得自己即刻去到昭和帝身边。在穿过一处长长的弛道时,两侧宫墙高/耸,火把映照出行色匆匆的影子,静寂得有些可怕了。

    真的是太安静了。

    李辞脚下不停,黑夜诡异的寂静却在她的心中忽然像被放大了十倍,心跳也不自觉加快,本能让她预感到了不妙,下意识地朝宫墙上投去一眼,徒然睁大了眼睛。

    “刷刷刷!”

    异变突生。

    两侧宫墙上迅速窜出两列手持弓弩的弓弩手,瞬间弩箭如密雨般袭杀而来。李辞等人大惊失色,宫墙在两侧,弛道于正中央,他们手无寸铁,犹如瓮中之鳖,顷刻便会被射成筛子。尾随而来的几个宫人已然被射死在箭下,前面传口谕的内侍也被一箭射穿了脑袋。

    快跑!

    弛道尽口就在眼前,李辞等人不得不边跑边躲避箭雨。然而宫墙之上的弓弩手必是抱着将他们射杀在此的决心,一波又一波的箭雨不觉。

    忽然一声惨叫,宜王被一直弩箭射穿了大腿,瞬间鲜血淋漓。剧痛让他一瞬间血色全无,可他不敢停留,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刷!”

    一道破空声徒然在耳边炸响。李辞本能地拔出腰间佩剑,反手一挡,铿锵一声,不知何处飞来的流失击断了佩剑,卸掉了大部分冲击力,她下意识地偏头一躲,左脸上传来一阵痛楚,殷红的鲜血缓缓流下。

    几人狼狈不已,却不敢做片刻停留。然而箭雨重重,又是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直直朝着李辞的面门冲来,生死就在这一刻。

    “锵”的一声,弩箭被击飞,合纵从天而降,长剑在手挡住了来势汹汹的箭雨,让李辞等人有了喘息之机,退到了弛道尽头,暂时躲过了杀机。然而几人还未有说话之机,一阵脚步声响起,还有盔甲碰撞发出的声音。

    几人又是脸色一变。

    “逆王意图谋反,陛下有令,就地诛杀!”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几人惊怒万分,一队手持干戈足足有数百人的甲士却是朝着他们过来,而为首之人他们都是见过的。

    程铮,步军营左翼司副统制,是襄王的人。

    襄王竟逼宫谋反了!

    不,不仅仅是谋反这么简单,这厮不仅逼宫谋逆,竟反咬一口,妄图将谋逆的罪名扣到他们的头上,企图将他们直接射杀。万万想不到襄王下手竟如此狠绝。可情况危急容不得他们想那么多,当前第一要务是逃。

    襄王对他们是下了必杀的心,一旦被捉住必死无疑。

    程铮带着人就在近前,李辞等人只能四散而逃。合纵武功高强,一直护着李辞,引得周王在分开前隐晦地看了她一眼。

    “人呢?追,格杀勿论!”

    李辞这边极为凶险,嘉兴殿那边也不太平。先是陛下久久不至,后令人召走了左右相等重臣,至后来又传来陛下突然昏厥的消息,几位殿下又匆匆离去。本来该是和乐欢快的国宴,一下子气氛变得格外凝重,人心躁动。偏生这里少了能够稳住人心的人,臣子们茫然无知,自然心焦急切。

    忽的从殿外传来一阵急促沉重的步伐,殿门处涌出无数甲士,手执尖刀利刃,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控制了整个嘉兴殿。众人脸色大变,却见从殿门走来一名红甲将领,手握雪白长剑,一半已经被红色的鲜血覆盖,往剑尖处流去,滴在殿门台阶的地砖上。殿中还有不少女眷幼儿,见此吓得脸色发白。

    众人一看见他的脸,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当场就有大臣跳出来质问道:“严頠,嘉兴殿兴兵,你好大的胆子,意欲何为?”

    严頠,正三品步军营统领,具有拱卫京畿之责。国宴当晚,未出现在宴席之上,反而领兵包围了嘉兴殿,图谋必然不小,已是犯上作乱。

    严頠无视了那位大臣的质问,他目光沉沉在殿中扫视一圈后,正当众人内心惶惶不安时,他才开口道:“诸位不知,陛下突然昏厥乃是奸人所为,系逆王所为,陛下震怒,委命襄王殿下处理此事,命我等捉拿逆王。今日之举事出非常,还请诸位好生配合。”

    他只说是逆王,却是将雍王、周王与宜王及安王一并囊括了进去,险恶之心昭然若揭。众人哪里还看不清楚,这一切都是从未露面的襄王设的局,陛下此刻应该已被襄王囚禁,他们正大肆往几位殿下身上泼脏水。

    “逆王,何来的逆王,你莫要满口胡言。”众人被他的说辞一震,接着大怒,一老臣满脸愤懑,怒斥道,“襄王何在,今日尔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必定人人得而诛之。”

    严頠冷笑一声,充耳不闻,这群人在他手中已然是瓮中之鳖,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命甲士上前,将朝臣亲眷一并抓到偏殿看管,但在没有见到几个尤为重要的人时,他脸色骤变,立即下令甲士大肆搜查,却一无所获。

    “该死。”严頠怒极而劈断了一食案。他们的计划周密,几乎万无一失,只要将所有人都控制住,就不怕他们不妥协,可现在偏偏除了纰漏,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而此刻明光殿已被重兵重重把守,一只苍蝇都难以飞进来。寝殿中,昭和帝身着单薄的寝衣坐在床沿,目光沉沉不见任何的波动,他望着不远处的襄王,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朕从未想过朕的嫡长子会谋反。”

    襄王身形仍是枯瘦,面容憔悴却目露凶悍之色,他恨道:“儿臣在此之前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对父皇您执刀相向。您是皇父,威严赫赫,英明神武,儿臣敬您爱戴您,从未有过半分的逾越和违逆。儿臣时刻谨记自己嫡长子的身份,自上朝参政以来勤恳办差,不敢有一丝的懈怠,以求的您的赞许。”

    “可您是怎么对儿臣的?”襄王语气变得十分激厉,“这些年来,您看重李颂李咏,偏宠李辞,对他们委以重任,稍有成绩便多有夸赞。您几乎看不到儿臣了,但凡有些过错便被毫不留情的训斥,儿臣过去的功劳您完全看不见。”

    襄王极度不甘,控诉道:“分明我才是嫡长子,是唯一正统的帝位继承人。”

    昭和帝神色几经变幻,最终化为了浓浓的失望,不想再对襄王说什么了。谁料襄王见他对自己露出失望的神情更为恼怒,冷声道:“父皇或许不知,儿臣已下令,逆王意欲谋反,大逆不道,罪在当诛,您应该很快就会见到我那几个兄弟们的尸首了。”

    他迫切想要从昭和帝脸上看到痛苦悔恨的神情,昭和帝听后却只是神色微变,最终闭上了眼,再也不看襄王,襄王脸色愈加狰狞。

    这时襄王倚重的幕僚从殿外匆匆而入,在襄王耳边低语,襄王脸色一变,急匆匆地往殿门走去,行至半路,回头望了一眼闭目的昭和帝,目光沉沉如寒潭。随后不再做停留,与幕僚一道离去。

    襄王离开后,昭和帝睁开了眼睛,目光从容而锐利,眼底却藏着沉痛。他身边伺候的苏常侍早已被带走看管,殿外全是与襄王谋逆的兵马。他望着空荡荡的大殿,良久发出一声叹息。

    另一边,李辞被合纵护着已然突围。但最后发现宫中几乎被襄王的人马包围了,四处火光隐现,几乎处处都有人马在大肆搜查,要抓住李辞等人。合纵带着李辞躲至一处宫殿房梁之上,尚算安全。

    “如今这宫中处处都是襄王的人马,父皇那必是不好了,阿容那也不知情况如何?”李辞内心焦急,一面担忧昭和帝的处境,一面担忧阿容遭到危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思考如何解救如今的危局。

    襄王谋反已是事实,他竟丧心病狂到要杀死所有的兄弟,只留他一个,如此一来父皇就别无选择了。

    好狠毒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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