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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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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官吧。”

    蔺泽淡淡一句话出口, 当下周围窃窃私语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惊疑不定地望着面前声音淡淡的男子。

    虞静珠身子不由地主地抖了起来。

    若是虞幼宜说这话,她是不会怕的。侯府这样的人家, 怎么容许这种事情扯得人尽皆知, 岂不颜面尽失。虞幼宜最多只能嘴硬一下, 便是虞景, 也会拦下她的。

    可庆王不一样。

    满京城, 谁不知道这位王爷最受当朝皇帝的器重,只看他袍子上的五爪蟒纹便能知晓一二。大蔺的寻常皇亲,至多只能着四爪蟒纹,而五爪蟒纹,独庆王一人所用。

    而这庆王,又是个极冷酷的人物,说一不二, 从无虚言。

    她看着地上那截断手, 方才心里那点小九九悉数散尽,因着庆王蔺泽这一句“报官”而恐惧起来。

    虞静珠强笑着开口,只是谁都能听出她声音里的惧怕之意。

    “这外面这么多人,哪里好报官呢, 王爷可是说笑了。”

    一群人听着虞静珠这话,也反应了过来, 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开什么玩笑,报官,他们如何能诉得过这等高门世家?此番看着热闹围过来,不过是闲得无聊,看看这等人家出了点什么糟心事,上来踩两脚罢了。

    他们也不傻, 别看一个喊得比一个凶,其实除了那些地痞流氓外,压根就没人敢去爬上头那位小姐的车。

    最多么,不过是恶胆边向生,看着虞大姑娘尊驾后面那辆马车似乎拉着不少东西,心里估摸着这大姑娘多半急着逃入府内,哪儿还能在乎外面这点子东西。

    好些胆大的人,眼馋马车里的东西金贵,都大着胆子伸手进去。不拘是什么东西,只要摸着那一件两件的,就是一笔小财了。

    柳将军一家刚回来,谁不知道家里底蕴厚得很,这虞大姑娘又是她们多年未见的外甥女,只怕装的都是些难以见着的好东西呐!

    可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庆王,张口便要报官,这如何

    了得。

    当街偷窃,往重了点说他们当街打劫都成,那可是实打实要吃牢饭的!

    若是被当成了流民,命都不要想留着了。

    方才那几个叫得无比大声,拿着手上鸡蛋菜叶一股脑往虞幼宜马车上丢几个人此刻都不敢说话了,手也不自觉地摸向自己跟着人群在马车上随手抓来的金银之物,现在只觉得如同烧红的碳一般烫手,纷纷抓出来趁着人多丢在地上。

    有许多人跟着效仿之。丁零当啷一阵乱响,地上又多了许多碎成两截的玉镯和宝石簪子等物。甚至还有些上好的砚台墨块,全部被这些人丢在了地上,沾染了许多尘土,一看便不能再用了。

    虞静珠看得心内冷笑。

    是了,这些起哄的民众众多,怎好全部捉去报官。是她一时糊涂了,被蔺泽这句话吓到。

    白蔷气得浑身发抖,伸出手来指着这些说风就是雨的人群们大声斥责。

    “强盗都是些强盗!只听着他人喧闹,全然不顾事情真相如何,也不管自己究竟了解多少,一股脑地涌过来作践自己不认得的姑娘家。你们也配腆着脸求饶么,方才呼和推搡的气势去哪里了!如今一听王爷说要报官,就纷纷推脱起来!刁民,都是些刁民!”

    有人看着发话的不是上头那位千金小姐,而是身边的丫鬟在出声,便状着胆子道:“你们这些世家大族,势力深厚,便是真有些什么事,有心遮掩去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又能占了什么理!哼,哪个大户人家没有些乌遭事,也不算冤枉了你们!”

    那些偷拿了虞幼宜马车上珍宝物件的人也悄悄跟着起哄:“就是,更何况人那么多,东西被撞乱了也是有的,怎么就成我们拿的了。谁知道是不是又是像那些地主豪绅一样,栽赃诬陷我们。”

    “就是,说的是!我们手上又没拿她的东西。都是看着我们平民百姓好欺负,栽赃我们罢了!”

    蔺泽压根就没理这些人,只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盯着虞幼宜一动不动。

    “你欲如

    何?”

    虞幼宜没说话,在马车中沉默了一瞬,随即扶着车辕便要下车。白蔷担心她手上伤势更甚,赶紧和湘竹先虞幼宜一步跳下车来,在底下伸出手扶着虞幼宜。

    白蔷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心里余惊未消,跳下马车的时候身形踉跄了下,一旁的李乐一言不发地扶了她一把。

    虞幼宜下了车,这府门前原本日日有人洒扫得一干二净的路面上,此刻遍布脏乱泥灰。还有好些打破了的鸡蛋,踩烂了的果子,碾得看不出原样的菜叶子,全部在路面上泥泞起来,甚至微微有些酸臭的味道。

    她在路上站定,原本洁净的裙摆触着地面,粘上了许多那脏乱不堪的东西,把精致好看的裙摆污了一些。上头金线绣的花样也沾染了尘埃,不复耀眼。

    蔺泽骑在马上,看着虞幼宜的裙摆皱起了眉,“何须下来碰着这些脏东西?”

    李嬷嬷在后面看着虞幼宜依旧显得有些瘦弱的背影,心里心疼得直抽抽。

    虞幼宜披着蔺泽的那件暗紫外袍,一步一步走向那些闹民之中。有几个尖酸婆子心里本就心虚,看着虞幼宜阴沉的面色和不容欺压的气度,有些胆怯起来,忍不住嚷嚷了一句。

    “干什么,虞大姑娘难不成要打我这老婆子不成,天底下可没这样的年轻姑娘家!”

    周围的人看着虞幼宜越走越近,也纷纷忍不住散开了些。

    虞幼宜走到他们面前停住了脚步,蹲下身子,伸着一只肤若凝脂的手,把那些混杂在脏污之中的玉镯簪子等物,认真地一个一个捡了起来。

    白蔷和湘竹鼻子一酸,“姑娘”

    她们家姑娘自从几岁上便在京郊庄子上长大,庄子上能有什么好东西,更别提还有原来的那些个胆大包天的刁奴克扣着。十年来,姑娘就没有用上过什么金贵的东西,一直默默地守着那些用旧的物件生活。

    一朝回了侯府,虽然侯府富贵,没再缺姑娘那些金贵物件和精致吃穿,可到底都是冷冰冰的死物而已,没一样能得大姑娘一个真心喜悦的笑脸。

    唯有柳家回来了后

    ,大姑娘在那里才过了无忧无虑的两日,第一次感受到了亲人在身边的温度,还有姐妹间闺阁之乐的感觉。总算是让她们看到了几分大姑娘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模样。

    可将军府的人给大姑娘蕴着那样心意的东西,如今被这些跟风的人全部糟蹋了出来,甚至丢在污泥之中,不复原先的华美模样。

    虞幼宜虽然沉着脸没说话,可白蔷和湘竹却感觉得出来,虞幼宜此刻心里是极心痛的。

    远处传来两声呼喊。

    “宜儿!”“幼宜妹妹!”

    被虞幼宜叫去喊人的车夫终于架着马回来了,身后跟着另两个同样骑着马满脸惊怒焦急的男子。一位是被车夫喊出来的柳叡,另一位是听闻这边有动静而赶过来的孟流寒。

    柳叡和孟流寒皆是带了好些强壮有力的家丁,二人相遇的时候愣了一瞬,随后火急火燎地往这边赶。

    二人一到府前,先是看到乌泱泱的一片人,心里立刻一紧。待到近了后,才看到虞幼宜弯着身子,原本柔白纤细的手上沾染了许多尘土,正捡着地上那些碎掉的东西。

    孟流寒心里一滞,立刻就要翻下马来。

    幼宜那般如云中月一样的人儿,怎可做此脏污之事。

    马上的蔺泽低低叹了口气,旋身下马,一步步地走到虞幼宜的身边道:“这又是何必。”

    虞幼宜没说话,只是执着地捡着泥污中的那些东西,甚至连一小片碎片也不愿落下,用另一只裹了纱布的手拿着,沾染了一星点渗出来的血。

    她感到身边一阵阴凉。蔺泽蹲了下来,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后,同样伸出骨节分明的一双手,来帮着虞幼宜捡那些摔碎断裂在地上的珍宝物件。

    虞幼宜一怔,开口道:“王爷怎可”

    蔺泽清冷的嗓音堵住了她的嘴:“手上还有伤,悠着些。”

    走过来的孟流寒看到虞幼宜身边的蔺泽,抿了抿唇没说话,望向虞幼宜温声道:“王爷说得对,幼宜妹妹快些起来罢,我叫下人给你撑把伞。”

    柳叡压根没在意虞幼宜身边的蔺泽,一下马便

    带着家丁急头白脸地挤进人群中。刚一看到虞幼宜幕帘被扯了下来的马车,还有那边他们欢喜地给虞幼宜备好却被糟蹋全无的物件,心头愤恨不已。

    那马车上头挂着的那半匹流云织锦缎,是柳茹高高兴兴地偷偷比着虞幼宜的小像挑来的料子,是她满心高兴地想着虞幼宜穿上这个料子的衣裳的模样,亲手包好了放在马车中的。

    可如今,只剩了半匹撕扯的不像样的残布,挂在车门上随风而动。

    柳叡望了一眼周围的着的面色各异的人们,垂在身边的手死死地攥了起来,微微颤抖。

    他愤慨难当,大声疾呼起来。

    “这可是老连阳侯唯一的一个嫡孙女,连阳侯一家为了保卫大蔺,死了多少兄弟手足在沙场上,才有你们如今这样的好日子过!你们呢,你们不分是非黑白,上来便作践连阳侯府的嫡小姐,你们可还有一丝良心在,可还有半点理智在!”

    “若老侯爷在天有灵,看到他拼了命折了手足也要保护的大蔺百姓,如今就在他的府前这么折辱他的亲孙女,他该有多失望!”

    “你们和那些蝗虫有什么分别!”

    人群中,除了那几个油盐不进的,都悄悄低下了头,心中有些羞愧起来。

    柳叡看着虞幼宜站起身来,手中捧着那些他们送给虞幼宜的东西,心里心痛不已。他立刻招呼家丁上前来好生收着,又撑了把伞过来给虞幼宜遮着毒辣阳光。

    刚抽出伞的孟流寒动作一顿,只好把伞放了回去,没再说话,只一双眼睛始终关注着虞幼宜的动作和反应,似乎生怕她有什么不适。

    虞幼宜站在蔺泽和柳叡中央,抬起眼来,没有任何感情地看着面前的人群。

    “在场的,起哄的,摸东西的,一个都别想走,全部给我到公堂上去分说。”

    躲在后头的宋丽娘慌了起来,拽着宋大郎的手就要溜走,被眼尖的丁启瞧见了,立刻和梁二一人一个扑倒在地。

    “就是你这贼婆子闹出来的这事,如今想溜走,没门!”

    虞静珠看着众人都慌乱了

    起来,便悄悄和马嬷嬷往府内退。谁知她脚步刚一动,蔺泽冷淡的声音便立刻传来。

    “此事疑点颇多,虞家二姑娘也到公堂去一起查个清楚。”

    虞静珠的身子一怔,强笑道:“王爷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一个闺阁女子,怎好到公堂”

    虞幼宜慢慢走到虞静珠面前,虞静珠阴着脸对上虞幼宜冰冷的目光,嘴角微微扬了扬,开口道:“大姐姐,不会是想让连阳侯府的家眷一同去公堂上罢?大姐姐难道要弃连阳侯府的名声不顾?”

    虞幼宜望了她一会儿,忽地伸手一下子扯开了虞静珠衣裳的领口。顿时,虞静珠淡杏色的中衣露了出来,让周围的人看了个清楚。

    虞静珠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下子,立刻羞得怒声道:“你作甚么!”

    远处的人群看直了眼,柳叡却是移开了目光,嗤笑一声道:“活该,自食其果。”

    虞幼宜一脸平静,又猛地抓住虞静珠的肩膀,把她拽到了人群前面。虞静珠挣扎不已,奈何虞幼宜手上忽地来了股寸劲儿,她挣不开。

    她被虞幼宜拽到了一堆人面前,站稳后恼羞成怒地尖叫道:“虞幼宜,你疯了!”

    虞幼宜依旧没说话,只是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落在虞静珠脸上。

    “啪!”

    这是她成了这侯府嫡长女后,第一次对人动手。

    虞静珠躲闪不及,被打的一个踉跄,刚好摔在了看热闹的人群之中。

    众人下意识地微微散开了一些,却都心思各异地盯着虞静珠不转眼。虞静珠抬起头来,只感觉无数双眼睛在自己身上,有厌恶的,有不怀好意的,有觉得好笑的。人群里甚至有几个胆子大的嘘声了起来,吹了好几声口哨。

    虞静珠面上火辣辣的,立刻拢好自己的衣领,猛地推开身边的人挤了出来,却依旧挡不住这一堆人不干不净的眼神。

    虞幼宜冷冰冰的声音透过人群中传来。

    “侯府地界远闹市,怎会一来就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又怎会得知我此时回府。是二妹妹不想要这侯府的名声,如此

    ,我便成全你。”

    虞静珠终于维持不住那副冷静的模样,身子又开始忍不住抖了起来。

    家门内的事,无论是怎样的,关上门后什么都好说,虞景再怎么样也会念着她是侯府血脉,到底不会狠下心来责罚她。

    可闹到公堂上,那便不一样了。

    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如今不仅当场丢了脸,又要去那抛头露脸的地方?

    官府是个说不清的地方,只要一只脚踏了进去,出来后不管有罪没罪,都落不了一个被人诟病的下场。更何况,这件事情,是阿娘的法子,她认定侯爷不会把事情扯到外头,便咬死了要作践虞幼宜。

    若是上了公堂,若是她和阿娘安排这事被查了出来

    虞静珠身子颤抖着,不敢再往下想。

    静和苑内,许氏在廊下优哉游哉坐着品茶。

    她是住惯了凝香轩的正房的,一朝搬来了这穷酸的静和苑,还是一个小小侧房,心里如何接受的了。平日里无事,她不愿呆在那狭□□仄的侧房内,但又不能到正房去,便只能在廊下乘凉。

    算着这时候,估计府外已经开始闹腾的不行。虞幼宜那丫头那怎么有胆识,也敌不过宋丽娘找的那几个流氓地痞。

    今日,虞幼宜是栽定了!而且她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外头传来轻重不一的脚步声,许氏抬头,被弄散了些头发的花嬷嬷小跑着到后院来,身上的衣服看着沾了许多灰尘,连脸上都有好大一个红印。

    许氏轻啧了一声,在侯府里这么多年了,花嬷嬷依旧是如此蠢笨不堪。

    她皱眉,声音略有些不耐烦起来:“怎么了,弄得这一副模样。”

    花嬷嬷一脸惊恐道:“不好了,大姑娘在外头说要报官呢,还说要把二姑娘带着一起去公堂上查个清楚!”

    许氏嗤笑一声,垂下眼抿了口茶水,冷冷开口:“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就是为着这事?你也太沉不住气了,报官岂是那么容易的?”

    花嬷嬷看许氏一点反应都没有,急得抓

    耳挠腮道:“哎哟,我的娘子啊,你就不怕上了公堂,珠儿她被查出来是”

    “住口!”

    许氏凌厉尖细的声音响彻整个静和苑,周围侍奉着丫鬟们都吓了一跳,纷纷低下了头。

    她原本手中还松松地执着茶杯,听了花嬷嬷的话后猛地砸在身边的小桌上。茶杯里的茶水尽数被震了出来,全撒在小桌上。连杯壁上都生生砸出了一丝裂痕。

    花嬷嬷抬头,看到许氏眼睛几乎要瞪了出来,眼白上布着猩红血丝,连瞳孔都一瞬间收紧了的模样,无比的阴森可怖。

    “这些个浑话,你怎敢在侯府内乱说!你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花嬷嬷被吓得坐在了地上,连忙伸手打了下自己的嘴。许娘子说得对,是她一时情急说出了这样的话,若是被那些个丫鬟听到了,可是灭顶之灾!

    许氏撑着小桌,急速喘息了一会儿,才收回这副阴森可怖的模样。她靠回靠椅上缓和了一下后,悠悠开口。

    “上公堂,她说出来不过是吓唬外头那些刁民的,你当她真的敢去公堂击鼓喊冤?一个侯府嫡出的姑娘家,怎敢做得出这种事,这样岂不是把全府上下的脸面都尽数抛出去了?就算她敢击鼓喊冤,那官府也未必敢接这个案子。”

    “更何况,她去报官状告我珠儿什么?状告她见嫡姐陷于危难而不出手相救?笑话,从来只有犯事的人被责,我可没瞧过躲事的人还要被怪罪的。我的珠儿只是一个娇弱姑娘,那么多人在外头,她自然是自保为上。便是冲出去了,又能帮得了虞幼宜什么?”

    花嬷嬷心里依旧惴惴不安,抬眼想张口,却又顾忌着静和苑的那些丫鬟们,只好挤眉弄眼道:“可咱们珠姐儿如何能上公堂?”

    许氏不耐烦道:“花姨,要我说你也是老了。那即便是上了公堂,要查的也是苦主状告的案子,如何会查到那些事情去。官府上都是些人精,即便有那个心也不敢做。更何况虞幼宜这丫头一直在庄子上,能知道些什么?倒是你,

    别被唬的无有不有的,反而被人看出了端倪。”

    花嬷嬷这才松了口气,如一滩烂泥般坐在地上。

    许氏又冷笑一声,“告官府,那丫头真是说的出来。自家的事情如何去拿到外头分说?不用我出手相拦,第一个不准她的便是侯爷。”

    她把玩着自己红色蔻丹染得指甲,“算算侯爷这时间也该回来了。罢了,到底要走个过场装装样子,你且与我到前院去站一会儿,之后等着侯爷驳她便是。”

    花嬷嬷哎了一声,爬起来扶着许娘子往外走去。

    许氏到院门时忽然顿了顿,一双凤眼冷冰冰地扫了眼院内,压低声音道:“今天在院内当值的那几个,全部悄悄打死。”

    花嬷嬷心里一跳,压下胸中的慌乱和惧怕感,轻轻地点了点头。

    二人走到前院时,收起刚才那副表情,都摆出一副惊慌失措忧心忡忡的神情出来。

    许氏拿着帕子捂着嘴巴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连阳侯府地界,岂容你们这些刁民放肆!宜姐儿呢,宜姐儿没事吧?”

    李嬷嬷在外头冷冷道:“许娘子出来的真是及时,事情都过了大半了,倒是想起巴巴地出来看一眼了,着实是慈和心肠。”

    许氏完全不受李嬷嬷这番话影响,只是颤悠着身子走到虞幼宜面前,看着虞幼宜披着个暗紫色的袍子,上头的图案她不甚认识,心头想着虞幼宜这丫头多半是被那些流氓地痞扯乱了衣裳,所以才披着个这么件外袍在身上。

    她一抬眼,又看到虞静珠在一旁。领口明显松松垮垮的,隐约看得到里面的中衣。

    许氏眸光一暗,胳膊肘捅了捅花嬷嬷,花嬷嬷立刻到那边去帮虞静珠理好衣裳。

    她心内一转,失声开口道:“天菩萨,我们宜姐儿怎么被作践成这样了。你们这群刁民,这可是我们侯府的嫡出姑娘!纵使是刚回庄子上回来,也许有好些规矩不大懂得,不太懂事,但不管是犯了什么天大的事,也不容你们这样肆意欺凌!”

    这一席话很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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